皇帝脸色难看起来。
满宝轻声道:“娘娘年纪大了,这是久病成痨,所以……”
刘太医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接过周满的话道:“陛下,太后娘娘已年过古稀,放眼大晋,能有如此寿数的人已不多。娘娘的病还是以静养为主,不动怒气,少悲喜,再加以针灸药物,总有好转之时。”
怎么可能会好转,太后的脉象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满宝心中腹诽,不过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皇帝却心想,只说好转,却不说痊愈,也就是说太后不能痊愈了。
皇帝皱着眉头,心中有些伤怀,一时没说话,不过听刘太医说话的确好受多了。
虽然这意思之前刘太医已经表述过,现在不过换了个说辞而已,但皇帝依旧想问一问周满。
毕竟,之前大家也都说殷或是强弩之末,恐怕活不过这两年,结果他现在不也越活越好吗?
见周满低头站在一旁,他便知道她也认同刘太医的诊断了。
皇帝叹息一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皇后便让人小心伺候着太后,然后拿着皇帝的斗篷去追他。
满宝看着这对至尊夫妻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和刘太医道:“好少看到陛下这样。”
刘太医就瞥了她一眼,人家娘病重都快要死了,还不准人家发一下龙威吗?
刘太医和满宝并不能立刻就回太医院去,而是在偏殿里围在火炉边上打盹等候,等太后睡熟,确定她不会再发病后才离开。
等他们可以走时都已经快卯时了。
天色依旧昏暗,他们谢绝了太后宫中的内侍相送,自己提了一盏灯笼提着药箱往太医院走。
因为还没到各院门开锁的时候,他们过每一道门都要等一下,检查过身份令牌才能过。
走在狭长的甬道里,满宝伸手拢了拢披风,整个脑袋缩在毛茸茸的帽子里,即便是走路,也困得都快要睡着了。
刘太医也有些犯困,因为怕路上有冰块,所以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稳,甬道里没人,因此他道:“以后啊,遇着治不好的病人就让家属听天命吧。”
满宝道:“可我看陛下就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小声道:“我一直以为皇帝和太后的关系不太好呢。”
“是不太和睦,可母子间哪有隔夜仇的,”刘太医道:“再恼再怒,这会儿人也要死了,剩下的自然是好的了,我们做大夫的,可不能做疏间亲的事儿。”
“我知道,疏不间亲嘛,我也从来不在皇帝面前说太后的坏话。”
刘太医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问起他们的专业,“你觉着,配以针灸,太后的病可能熬过开春?”
满宝想了想后道:“得看天气吧,要是天公作美,或许病情会稍减些,过了春,那到下一年的冬天就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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