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入了东宫,假以时日得到太子宠爱不难......
徐贵妃心中有了打算,便开始安慰起徐微雨,“你也不是没听说过,都说这位迟太子妃身子骨差,十日里有八日都在生病。原先本宫还不信,今日见可见所言不假。她好在出身上罢了,是陛下看在前朝上亲定的。可这婚姻大事,都是夫妻双方的事,你也瞧见咱们东宫新婚第二日就走了?想必是极不喜欢这位的。”
秦王妃在一旁作壁上观,听了这么一会儿,难以避免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母妃成日想将这位徐表妹往太子东宫里塞,做个庶妃侧妃,可这太子太子妃才新婚,便如此行径未免吃相难看。
纵然秦王妃心下不耻,她却也不开口提醒这二位。
左右一个侧妃罢了,不过是桩小事,成了也是好事一桩,不成么......
这徐表妹可是已经拖到十八了,着实不年轻,若是太子不纳了她,又耽搁了年岁,可想而知这婆母定然转头就要将这位好表妹塞到秦王府后院的。
她倒是不在乎丈夫多一个女子,可着徐微雨心眼比针尖都多,在后宫这么些年学会的阴私只怕比自己都多,她招惹了这尊大佛回秦王府,日后可不是叫她为难?
这号厉害的人物,说不准都能踩着自己往上爬呢。
“娘娘......”
徐贵妃惯会拉拢人心,她抚了抚徐微雨的手背,“你这般漂亮比起那位太子妃生的又能差几分?太子妃做不得,良娣庶妃总能做的。太子妃世家出身,更懂规矩,等过些时日本宫提点上两句,她总要给东宫里添人的。”
这可不是她乱说的,东宫连侧妃庶妃也没一个,便是皇帝那儿早都看不下去了。
徐微雨面带几分娇羞,娇生生道:“娘娘,我不想嫁......我在娘娘身边这么些年了,叫我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面对太子妃,我总有些害怕........”
徐贵妃听了满意笑起,“好孩子,你怕什么?你也是在宫里金尊玉贵的长大,还是本宫翊坤宫出去的,亲王公主都是你亲表兄,真论身份又还能差了她多少?且东宫如今没有一儿半女,方才那太子妃身子有多差你也瞧见了,才坐一会儿便受不住了,这般如何能为太子开枝散叶?她身子差你身子却是康健的,早些入东宫抓紧为太子诞下一儿半女。你呀,有福气的日子还在后头,往后说,说不得比本宫还要尊贵。”
比贵妃还要尊贵。
徐微雨抿唇,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被当着面说起日后生儿育女的事,总是满心害羞的,她羞涩的低下头去。
迟盈宫中险些晕厥的事,倒是真瞒住了。
回了东宫,太医忙了一夜往永宁殿诊脉施药,宫人皆是彻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不见太子妃好转,眼见的烧的更厉害了,没人敢继续瞒着,都承担不起太子妃得病这事儿。彼此商量了一下,正好赶上这日本该是太子太子妃三朝回门,连忙差人往随国公府送去了消息。
消息送去不一会儿,随国公夫人便赶来了。
“夫人.......”迟盈的乳母曹氏一见到随国公夫人来了,红着眼跑过来请安。
随国公夫人还未入内,便见一屋子外头围着许多奴婢和太医,她慌了神,一个个太医连连追问:“太子妃这是怎么了?生的什么病?”
太医自然知晓眼前这妇人身份,不敢含糊,一五一十道来:“太子妃染了风寒,这风寒来的风险,只恐怕不妙......”
风寒多凶险之事,许多青壮男子都因着一个风寒几日便去了,更遑论是太子妃这个身子骨?患有喘疾的?
若是一不小心复发了,两个病一同来,有几人能熬得过?
便是东宫里常驻着这么些太医,也不敢说自己有能耐能叫两剂药叫太子妃药到病除。
随国公夫人一听自然坐不住,便要往内室里迈去,她匆匆绕过屏风,踅入次间,见那水晶帘后,女儿憔悴了一圈的脸。
“母亲不要过来......”
迟盈头晕的厉害,便是连靠在枕上都靠不住,一个昏沉头便顺着枕头滑落去了一边。
这般昏昏沉沉,时睡时醒,十分消磨人的精气神,迟盈再次短暂的清醒,便听到帘外的响动声。
竟然是几日未见的母亲亲自前来。
她哑声去唤侍从将随国公夫人带去外间坐着,执意不肯叫随国公夫人来看她。
“我染了风寒,母亲不要离得近了,免得传了去。”
底下人见太子妃发话,自然皆是将随国公夫人拦在外间。
随后众人便见床幔之后绰约身形似乎又睡了过去,没了声儿,顿时着急起来。
以往别说是迟盈,便是随国公夫人,乃至整个随国公府都对太子没几分好感。可如今女儿都嫁了东宫,再说那些又有何用?如今太子妃病了,连她得了消息都匆匆赶来,却连太子半个人影都不见。
随国公夫人忍者怒意询问宫人:“太子呢?太子殿下去了何处?怎么不见他回来?”
几位伺候在迟盈殿前的女官对视一眼,皆是有些难忍,同情起太子妃来。
她们都不敢告诉随国公夫人这个消息,只敢讷讷道:“不知.......”
随国公夫人一听顿时生了一股子火气,这才是新婚第三日,连去哪儿了都不知?自己女儿这几日究竟是如何遭受薄待的?
总该有个知晓的人,往太子处送封急书的!
危急关头倒还是东宫的长吏走了出来,苦着脸道:“夫人莫急,应该是有人去送信了。”
这话不仅是随国公夫人,便是在场的太医、女官忍不住内心骂了起来。
如今人都病成这般了,问太子人在哪儿,一个个一问三不知,叫去送信,还应该有人去送信了?
感情你这是猜测有人去送信了?
深更半夜,萧芳毓轻袍缓带,就着昏黄火烛安静的翻着经文。
往日他这般总能看上一整夜。
今日却彻底静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