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头一出,叫他顿时生了恐惧,踟蹰不定耽误了时辰。
再去寻时,迟姑娘早已不知躲哪儿去了。
徐贵妃见此只顾啼哭起来,企图以眼泪唤起一丝帝王的怜惜。
萧渊有没有起怜悯之心无从知晓,反倒是朝她道:“别在这儿哭,出去哭。”
“三郎!”贵妃哭的金簪颤动,一连朝着帝王苦苦哀求。
萧渊许是觉得这语气严厉,当即又改口,宽慰起徐贵妃来。
“这些年你宫事上倒是从不出差错,朕自然最是信得过你。如今乐山的事暂时先放一边,也出了这事儿,看来太子与那迟家姑娘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要快些办好的妥当。明日朕便叫礼部去随国公府宣旨.......至于东宫婚事规章一切按照以往制度,便都交给阿徐盯着,你早日将东宫大婚之事操持清整,才是重中之重,切莫再出过错。”
徐贵妃擦干泪点头应下。
心里生出了宽慰,觉得圣上总是离不开她的。
她又岂敢出什么过错?
她浑浑噩噩出了明德殿,竟然见到了极少入宫的宁王。
宁王修长身影在宫廊之下静静立着,也不知等了多久。
这是来请安,陛下不愿意见?
徐贵妃压下心里猜测,宁王比起太子来倒是个好相与的,带人温和规矩,朝着徐贵妃行礼过后,继续等候在殿外。
徐贵妃见此也并未逗留,便匆匆乘轿离去。
离去之时,徐贵妃禁不住掀起金丝轿帘,垂着眼往宁王面上多看了两眼,这才回了自己宫殿。
..
贵妃爱养花,后宫之中独有一处圣上为她建造的花丘。
动辄数千民工耗时半年,才在这后宫修建了一处硕大的花丘。
她心里郁郁,便走去花房松土、移出、修枝剪叶,一应都不假于他人之手。
只是到底是忧心忡忡,一时失手便剪坏了一枝生长的极好的白枝蔷蘼。
徐贵妃惋惜一声,侍女慌张过来询问,便听贵妃问她:“秦王可进宫了?”
侍女摇头:“未曾,可要奴婢差人去王府请殿下入宫?”
徐贵妃蹙眉:“不,叫绪儿这段时日无须进宫来给本宫请安,传本宫的话出去,叫他在朝中要为他的皇父分忧,再同他说,东宫与随国公府的婚事将近,叫他不要管驸马的事儿,也别管乐山的事儿,都不是他该管的.......”
“是。”
等周边侍奉的宫人都走了,徐贵妃缓缓落座一旁的贵妃塌之上,闭目养神起来。
她恍惚想起,今日出殿门时看到宁王的那张面容。
宁王生的俊美,她也不是第一日见了,可方才的惊鸿一瞥,却叫她觉得如此的似曾相识。
原来,宁王竟生的与太子如此相似......
尤其是下半张脸......
叫她都险些认错了去。
以为见到了太子。
不,应该是说...是与那个女人相似——
怎么会与她相似?
徐贵妃阖着眼皮,许久静默不语。
思绪落到了许多年前。
那个女人一晃眼死了这么多年了?
徐贵妃只觉得头愈发疼痛起来,唤起身后浇花的养女:“过来给本宫揉揉头......”
徐微雨连忙放下手中的花,上前伸手往徐贵妃额角不轻不重按揉起来。
“娘娘身上压着宫务,总该自己注意些身子。您忽的担忧起这丛蔷蘼,非得亲自过来修剪,您如今可是贵妃,哪里能事事亲为?若是不放心宫人,娘娘还不放心我,叫我来便是......”
徐微雨为治徐贵妃头疾,特意学来的一手推拿手法,不一会儿便叫徐贵妃疲惫缓解了好些。
徐贵妃声音沉沉,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愁:“你性子沉稳,养花的手艺本宫自然最是放心不过,本宫对你比对自个儿亲生的都要放心。只不过这白枝是陛下亲赏的,还得本宫亲自盯着才安心。”
徐微雨恍然,叫贵妃娘娘如此费心看顾,竟是这般简单的原因。
陛下赏赐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徐贵妃又痴痴笑了起来,像是在朝着徐微雨诉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陛下啊,你瞧他对什么都淡淡的,其实他年轻时极爱花的,我便日日夜夜伺候着几盆稀罕的花,只盼着能开花,叫他看花的时候,顺道记得我这个养花的人......”
徐微雨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当今圣上尊容,其实圣上比起姑母,还要年长几岁。
纵使两鬓斑白,也难掩身姿高伟,神韵出众。
可想而知年轻时是怎样一副神仙玉骨,醉玉颓山之姿,怕是年轻时似太子那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