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由着贵妃一手操办,嫌弃宫宴没意思岂非是当众打了徐贵妃的脸,徐贵妃面色未变,权当未曾听见。
倒是那乐山公主讽刺道:“如今什么时辰了?日头都快落了一半了,荣昭仪竟还想着赏花。”
皇帝对皇子皆是冷漠不上心,更何况乐山这个公主?
荣昭仪自然不怕这个公主的,她掩唇娇柔笑道:“宫中千里长灯火柱,宫灯万盏,往何处去不是亮若白昼?公主怕是嫁的久了,早忘了宫里模样。”
迟盈看着长案前早已冰凉的汤羹,听着上首宫妃公主不分场合的较劲儿,只觉得好生没意思。
连头一回参加宴会的迟盈都是如此,其他女眷们更是觉得没意思。
等迟盈终于挨到姑娘们成群结伴往殿外去玩。
纵然往日不喜走动的性子,此刻也止不住要逃离这处叫人闷凡的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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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盈瞧着瘦瘦弱弱的不合群,却也有姑娘主动来与她说话。
正是是唐国公家的嫡女,大长公主孙女。
这二人皆是出身王氏,一穿着水红绣桃花裙衫,另一穿粉蓝缎面压花长裙。
一个是长房嫡长女,另一个是二房嫡女,这对堂姐妹本最该是太子妃的候选人,可大长公主身为圣上姑母,早已知晓内情,知晓太子妃人选已经落到迟家身上。
未能成为太子妃,大长公主的两位孙女纵然心下有过失落,却也自知绝不可能沦为侧妃之流。
拿得起放得下,如今便要与这位迟娘子先打好关系,免得日后迟娘子登位,听了嘴碎之人风言风语,与唐国公府生出了不愉快来。
远处围着许多禁卫提剑戟来回行走,还有喝彩声不断传来,便知是男子在那处射箭。
三人小娘子皆是不喜欢人多之处,有意避着,沿着御花园石子儿小径往后,可是不赶巧,一个回廊出来就与两位宫娥避之不及,迎面撞上。
本是射场那边人骑射染了灰尘,这才叫去的水。宫娥皆是捧着清水往射场而去的,鎏金铜盆中盛满了水。
走最前面的王大姑娘水红裙摆瞬间淋湿了大半,便是连落后一步的王二姑娘也不能避免。
倒是迟盈运道好,身上只溅上了星星点点。
王大姑娘本就是轻薄织金纱锦,一染了水顿时变了一个色,襦裙贴在身上。
“你.......你们没长眼睛不成?!”
王大姑娘顿时傻了眼。
宫娥一看是这二人,唐国公府的两位娘子,更是不敢得罪,顿时惊恐的连连赔罪。
王二姑娘还想继续责骂,迟盈见王大姑娘衣衫湿遍,大约是她自己有过此经历,便万分能理解王大姑娘此刻的窘迫羞愧。
迟盈不由的替她着急,连忙询问宫娥:“可有干净的衣裳?快寻处地方先将衣裳换上。”
今日是圣上寿宴,迟盈与王二姑娘倒是无伤大雅,遮遮掩掩便过了,王大姑娘却是失了礼数。
那两位宫娥也知晓这事严重,衣服倒是不难寻,寻宫里的贵人说一声,拿件非宫制衣裳或者女官宫女衣裳暂且穿着便是。
遂带着迟盈三人往西宫去,西宫是片久无人居住的宫殿,常用作赐给返京藩王、皇亲过夜以视恩宠,因此也收拾的敞亮干净。
“贵人便先行在此间换衣,奴婢们在外守着。”
迟盈与王家姐妹非亲非故,又彼此不熟,如何也不能进去着看人家换衣。
可她若丢下这姐妹二人提前回花萼楼,更是不对。
迟盈蹙眉想了又想,索性什么都不管,只乖乖随着宫娥往另一处偏殿等候。
可她守着守着,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
迟盈升起无措来,打算出殿去找找,却在起身之时,恍惚眩起一阵头晕。
小宫娥见她面色不对,连忙上前:“迟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然而随着她走近,迟盈闻到一股极淡的异香。
她忽的头晕目眩,身子升起一股燥热难耐来。
迟盈本是个体弱的身子,从不流汗,今日却觉得心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只不过须臾功夫,鬓角皆挂上了点点晶莹,俏鼻之上更是沁出了几颗圆润的汗珠。
那宫娥仍是凑近她,上前使劲儿牵起她的手腕,“姑娘,你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扶着您去内殿歇息片刻?”
迟盈乖乖应了声,面上万分乖巧顺从:“我好难受....你带我寻个地儿歇着.......”
宫娥笑眯眯的牵着她,半点不设防,却忽的被迟盈推向一边。
宫娥踉跄两步,意识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娘子耍了,顿时生出了恼怒,回头去寻,果真见那迟娘子已经跑到了门前。
宫娥面上一闪而过狰狞之色,这日若是不成,等待她的也必定是一死,她咬牙苍茫追上,不过几步便重新追上迟盈。
一把攥住迟盈手腕,狠狠往后扯了过来,迟盈挣脱不开,猛地摔倒了地上。
宫中人都是做过苦力活的,迟盈孱弱的身子在她眼中犹如一只小鸡,极轻松就制住挣扎的迟姑娘,不耐烦地将小鸡往殿内扯去。
“迟娘子好好儿的乱跑什么?乖乖在殿里等着!”
迟盈只觉得自己身子不对劲的厉害。
迟盈不懂这种奇怪的感觉,知晓怕是中了什么迷药,被人禁锢着半点挣扎不得,她只能拼命哭喊:“呜呜....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