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盈又岂是一个傻子?
自然不信什么那日不过是在吓唬她的这种鬼话,他那日是真想杀了自己!
她双目湿漉漉的,忐忑却无师自通的扯谎起来:“我其实不怕殿下,我也明白那日殿下其实是救了我,若非殿下的人,我定然逃不脱那场恶战。”
太子看着少女,眸光闪烁,一时间竟无法分辨其中真假。
他有些信了。
这辈子只杀过人的太子殿下竟升起了一丝说不清的情愫,他薄唇轻抿,竟是笑了起来,索性便充当起了迟盈的救命恩人:“既然是姑娘的救命恩人,嫁入东宫岂不正是一桩妙谈?”
迟盈霍然抬头,目光直直撞进萧寰眼中,她不躲闪,十分认真道:“不一样的,救命之恩自然应该回报,却也有千百种报答的办法。万万不能是用婚姻报答,姻缘该是要双方心有灵犀,情投意合,这世间万般皆可强求,唯有姻缘一事强求不得。”
“就像我阿爹和我阿娘一样,不说非要是青梅竹马,至少也不能像我与殿下这般的,别说是互相都不喜欢,只...只见过几面的......”
甚至还厌恶对方厌恶的要死。
她晚上的噩梦都源自于他,要是她有本事,定然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可谁叫自己出身不如太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忍着。
萧寰垂眸看着自己胸前的少女圆润泛着莹光的前额,才发现他未过门的妻子虽身姿玲珑,却也有几分瘦小。
言行措辞更是幼稚至极。
她多大?
听说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的储君妃......
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成日一口一个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真是可笑。
这小姑娘怕他,怕极了他。
可这岂不正好吗?
他戳破这个好扮老成的小姑娘对情爱的向往:“这世上哪有什么青梅竹马?都是你爹娘哄骗你的。”
情爱是毒药,却也只毒那等蠢笨不堪的货色。他又不是黄口小儿,怎么会被一点小情小爱蛊惑了去?
迟盈想大声反驳他,说他骗人,她就有个竹马!
却担忧自己的眼珠子,不敢还口,憋得她万分难受。
只小声反驳:“才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萧寰听见她竟敢反驳自己,面上淡了些许,佯装没听见,低声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迟盈在自己家中胆量总是大上几分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嫁给他和死了有何区别?
“太子殿下就不应该娶我,我配不上太子,太子应该娶更合适的高门贵女,亦或者是真心欢喜的娘子。不然等太子日后有了喜欢的人,您就会觉得我碍眼......”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挡了这恶人喜欢之人的位置,焉能得个好下场?
萧寰却眼皮都没抬,仿佛她说的不过是一只狗儿一只猫,语调却又几分沉闷:
“没有喜欢的娘子,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萧寰落下这句,便提步离去。
见太子当真欲走,自己苦劝许久,半点未曾劝动他,迟盈紧跟而上。
自己与家族的未来皆在太子一念之间。
若是太子愿意主动推拒这桩婚事,随国公府便能不受帝王责怪,全身而退。
反之,则是她们家所承受不来的后果。
“殿下等等,殿下......”
萧寰非但没有停下,脚步竟然更快了几分。
“太子殿下......”
迟盈来不及放下被她一直抱在怀中的碗莲,强忍着酸软的手臂,一路小跑往前追去。
男子与女子约莫是不同的。
瞧着太子步伐稳妥,从容不迫,却是速度极快,迟盈却是一路小跑也追寻不上。
前方走的极快衣袂翩翩的太子忽的停下了脚步。
迟盈想立刻停下,却由于惯性一个躲闪不及,连人带手中端着的碗莲,都控制不住,双双撞上了男子的后背。
莲盏倾斜,撒出去一片水渍。
少女玲珑的身姿紧接着撞上男子宽挺的后背。
混着湿润的泥水,不偏不倚......
叫二人前胸后背尽数沾染了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