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远直接摆手:“若是干一样的恐怕两个村子就结仇了,前后都是乡亲,不得当。”
“那你说说看嘛,有没有什么可行的?”村长眼睛里神采奕奕,夹了一筷子肉,吃看着张放远。
“咱们村没什么特别的,既是养蚕和养鱼的人家多些,那就干脆多种些桑木,多开几块鱼塘做垂钓,那桑果成熟的时节不也还能让人摘嘛。”
张放远又道:“让乡亲们多开些荒地出来种果蔬,做农园,鼓吹城里人亲自下地摘菜,或是自带回城里,带到我茶棚那头加工做了饭菜都行嘛。别村整观览的,那景色再好看也要吃是不,供吃总没错。”
村长略微心动:“倒也不错,可村野人家没钱,你可得帮扶一些才行啊。”
张放远敬了村长一杯:“这能帮自然是帮,一个村的。只要不相互为难,我都好说。但我又还有个为难事儿。”
“你说来看。”
张放远道:“听说村长和唐家坝村长相熟,你去同他老人家说谈说谈,让他们村子也干起来。唐家坝果树多,又是杨梅又是西瓜的,不能更好办起来。”
村长闻言鼓起眼:“欸,咱们自个儿村子的事情都没理好,管别村作何。先行妥善自己村子嘛!”
“可不是此般,村长想想,若是咱们周遭这片地吃喝玩乐多了,那慕名而来的人岂不是更多?游人越多越有赚头,那光一个村子干瘪着做,能挣几个钱。”
村长砸了下酒,没有一口答复:“得嘛,我先回去仔细想想,毕竟是事关整个村子的大事儿。”
张放远也没催着人现在应承:“好,等村长回话便是。来,多吃些菜。”
“好好。”
村长在宅子里头待了好些时辰才回去,月亮已经高挂,今天张世月都回家来了,她跟小娥一个抱着瑞锦,一个抱着瑞鲤在院子里散步逗着孩子,消磨了俩崽儿的精力晚上就好睡了。
“走啦?”
许禾趁着空手的功夫去洗漱了一番,院子里有夜风,他出来擦擦头发,瞧着张放远从门口回来。
张放远摇了摇头:“喝了几杯村长心里高兴,健谈的很,我还是多走几步把人送到了门口,看着人进了院子才回的。”
许禾笑了一声:“那事儿是成还是没成?”
“再等等看吧,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张放远轻车熟路的接过许禾收里的帕子,帮他擦着头发。
“事情就先这么着,明儿我得上城里把宋老板的货全部送去。他那儿有苏州那边的好缎子,我让给我留了些,明儿一并带回来。”
第82章
“宋老板,这次的货都已经齐备了,您仔细点点看。”
“张老板办事儿我是放心的,以后若是再上新货第一时间通知我,届时再来拿货。”
张放远笑了笑:“好。”
宋永一招手,伙计从马车上搬了几大捆布匹下来:“这些都是苏州那头的时新货,张老板选选看。”
“我也不多懂布匹料子,更是瞧不出时新花纹绣样,便一应拿下来带回去让家里选。”张放远掀开扎捆好的布料一角,手指拈了拈,比寻常料子丝滑诸多,他只看质量,至于花色如何就不怎么考量了,既是苏州时新的自然是坏不了。
家里这两年也没多做什么衣服,一家人都是节俭的,不过张放远想着日子既然比以前过得好了,那衣食住行自是也要跟上,倒也不是显摆,钱挣了来还是要让自己也舒坦一些。
“大福、墩子,你俩把布匹收到库房去。”
原先张放远本来只请了一个伙计,叫大福,他们家铺子不大,其实一个伙计守铺子已经绰绰有余,但是还有要去堂子定购牙粉,压货到铺子等事儿,铺子里的伙计走不开,张放远衡量了一下就再请了一个,主要去负责上货送货等事情,如此倒是人手大为够用了。
他也轻巧很多,几乎不必来忙铺子的事情,当然,偶尔有大单子或者是有人前来谈生意,伙计到村里来传信儿,张放远便会亲自来城里处理。
宋永取了货物后没急着走,而是让自己手底下的伙计先运送货物到落脚的地方,此番出了泗阳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过来了,便是快也得是今秋才过来送布匹,两人也算是说谈的来的商户朋友,便一道去茶肆喝了一杯。
“苏州人口甚多,鼓乐喧天、攘来熙往,商户摩肩接踵,最是生意人喜爱之地。”两人凭栏而坐:“张老板的东西是精贵之人所爱之货,何不前往苏州去做生意?也非鄙人鼓吹,那苏州城遍地是黄金也不足为过。”
张放远闻言吃了口茶:“宋老板说的我甚是神往,不过我这生意眼瞧着是还过得去,却到底是农户起家,底子薄了些,不适宜他乡跑生意。”
虽说此处离苏州算不得极远,可到底也是半边路程就要三两日的路程,来回六七日,再生意耽搁,没有个三两月如何回得来。家有幼子,如何舍得下前去远游。
宋永却也没有勉强,只当是闲聊罢了。他心下也是晓得张放远八成是不会往那头去做生意,如此于他而言反倒是一桩好事。
走商看着是能赚些钱,可背头的辛酸也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要不是他祖上就做的走商生意,广开了天下诸多大省都城的门路,又打点了许多关系,今朝哪里会在各个地方小有名气,生意做的那般顺畅。
到地方上虽能拿各地的特色吃食布匹,珍禽异兽、奇珍异宝,转手就卖到另一地儿去,能边走边卖不说,此地有的东西别地没有,正好就能卖出个极高的价钱,那简直就是漫天要价。
外行看是如此,可实际上带着东西去各个县城省份都得缴纳不低的走商税。
有的走商为了节省些关税特意走小路绕道,运气多费几日功夫也就到了目的地,运气不好的时候遇见山匪货物被一劫而空,一趟白干亏本不说,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宋家走商多年,倒是各地门路摸的清楚,先辈一个坑一个坑的踩完了才有的今日基业,为此他自然是开口便可邀请任何人都去做走商,能成事者屈指可数。
不过张放远显然是可心有成算之人,是不可能好忽悠的:“张老板所言也是实在,不过泗阳也是诸多县城之中人口极多繁荣富庶之地,虽不比苏州,却也有的是生意做。”
张放远笑道:“吾等鼠目寸光之人也只好固守小地了。”
“哪里话,张老板是极有眼见之人。”
两人一道朗声笑了笑,张放远道:“还烦请宋老板透个底,牙行的这些货在苏州可卖的起价。鄙人是想上些名贵新货,可到底是担忧城中人不舍花这个钱。”
“若为好物自是不必愁的,苏州多的是人追捧。”
张放远闻言道:“若当真如此,届时秋,宋老板来泗阳还请照顾生意。”
“要是新货可是再好不过。”宋永道:“苏州城富商大户诸多,便是寻常之地的贵重之物,苏州也是极好出手的。”更何况他还有的是路子。
张放远心中有个底儿就放心了,铺子里还未上一直未曾上牙香筹,因着制作繁杂且用物贵,成本投入的极大,卖出的价格自然也会拔的极高,只怕无人买账到时候砸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