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这足够的时间,他早便赚的盆满钵满。
薛德想通透时悔之晚矣。
这朝是再折腾不动,想赶着风口赚这钱也是不能够了,原以为是一本万利,现在却闹成了舍本逐末。
最后他只好苦哈哈的把存货卖完,找些货郎出手,还是踏实做回老本行,只是和堂子木匠等一系供货说好了是长久生意拿了低价,现却突然不干了,口碑败了不说,又赔了些钱。
一时间成了天街的商户茶余饭后的笑话,当真是把老脸都给丢尽了,连带着布庄的生意也不如以往。
悔恨的是肠子发青,却又只能看着玲珑铺坐收银钱。
经此一事,城中看热闹观望的商户倒是对张放远刮目相看了,本是未曾放在眼里的小商户,不曾想还很有些成算,为此不少商户也抛出了橄榄枝。
今日请茶明日请酒,张放远倒也未曾打人脸面,一一应邀前去,倒也不是谈生意,只是一些商户聚在一道说谈,说说自己的一番所见所闻,像是哪城哪县里又出了什么新奇玩意儿,哪里买的琉璃翡翠更好云云。
虽说都是些闲谈,不过却也能了解许多最新的消息,张放远以前未曾这么近的接触商人,很多地方也不甚了解。此次也算是意外之喜,打入内部,混个熟悉,往后做生意会更方便。
酒过三巡,商户双颊坨红。
“听说薛德把刷牙子的货一并带着卖去了府城。”
“这都快过年了走商税这般高,他当真是不想赚钱了,只想把烫手山芋丢出去。”
“货倒是出了,在府城里有新进了些时新布匹运回泗阳,却是倒霉回县里的路上遇见了些混子,把他的一车货尽数给糟蹋了。”
一桌子的商户笑出了声:“他出门是未曾查黄历不成,怎倒霉至此,竟还遭了混子的道。前去运货就没请些好手脚的人随着?”
“先是铺子里倒是请了一堆人闲养着,这朝以为过年官道路上来往的人都多,自己先前生意赔本也就为了省钱未曾上镖局请人。哪里晓得就那么不凑巧。”
“这事儿就是买保,并不是次次都倒霉遇险,可一旦未买,遇上了必定吃苦头。往后运货还是得谨慎些,可别省下那点银钱了,指不准儿便多的都赔上去了。”商户抬起酒杯同一直未曾开口,只听着诸人谈笑的张放远碰了一下:“张老板你说是不是?”
“吴老板所言甚是。”
“薛德也算是自食恶果了,想着欺辱新人,没曾想捏到张老板这般的精明之士,这朝恐怕是要气病了。”
张放远捏着酒杯,慢慢饮尽,眼角露出一抹精光,却装作不甚清明的模样:“只晓得薛老板出远门了,我当是去外地出货,没曾想运气这么差。”
“哈哈哈哈哈,那也是天要收他。”
张放远笑而未答,他望了一眼窗外天,灰蒙蒙的冬日,今天也是破天荒的露出些太阳光来,落在窗前格外明亮。
先时碍着风口浪尖张放远不好弄他,现下归于宁静了不去收拾收拾倒是让他长不了深刻的记性。
要他薛德晓得,他张放远可不单是什么商人,骨子里可更是个流氓,哪里会任人欺负忍气吞声。
进了腊月后,城里越来越热闹,过一日距离过年便近一日,天气也到了最冷的时候。
这日竟然还飘起了几片小雪,城里的人尽数蜷缩着身子,来往走的快,食肆小馆子里的暖身羊杂汤格外好卖,十五文一份,吃了暖和大半日。
张放远也去要了一份,尝着味道感觉比许禾的不止差一点两点,但花了钱还是吃了个干净。
天冷街市上的商户小伙计都想着找点事儿做着暖暖身子,他回铺子的时候见许多铺子门口都开始挂红灯笼了,款式那叫一个多。
方胜灯、伞形灯、四角平头灯等等,门口有树木的挂的更多。
一两户挂起来还未有什么颜色,户户都挂起来整条街便像是缀了花一般,天气好似在红灯笼的映衬下也没有那般生冷了。
张放远也在天街的灯笼铺子里买了几个灯笼装点铺子,外带还带几个回家去。
他粗手笨脚的挂灯笼挂得不好看也只能将就着,不好再请他夫郎来忙活了,且不说离产期越来越近,他不好颠簸离开村子,再者叫他也不一定来,他可宝贝着他养的鸡鸭了。
头一批的小鸡小鸭许禾孵了有三十只出来,可前头天气冷,又跑了几日进城,没有料理好这些小东西,结果折了三只,心疼的他不行,这朝便把心思尽数放在这头料理了。
长大了一点的小鸭子黄色的绒毛蓬松又软和,在点了炭盆儿的屋子欢快的很。
许禾趁此又把剩下的三十枚蛋一并孵了。
每日晓茂跟小娥放学回来都直奔这头,就是想看看这些小鸡小鸭,喜欢的很。
今儿两个孩子还没有来,倒是张放远先回来了。
马车赶到院子里来,张放远从马车里提了几个红灯笼出来。
“这几个灯笼真漂亮。”许禾看了一眼就很喜欢。
“城里到处都挂上灯笼了,要过年过节灯笼铺子的灯笼做的花样可多,买的多实惠,我就带了几个回来。”
许禾道:“留两个在家里,其余的拿去茶棚吧,那头也装点一番,有过年的样子。”
张放远一拍脑门,回来前他都去了那头一趟,他二姑和四伯娘把那头打扫拾掇的十分干净,还贴了窗花儿,竟然是全然没想到留两个在那头,尽想着带回来给许禾了。
“不碍事,明儿再带过去就是。”
张放远去小屋里看了一眼小鸭子,家禽多了,一只拉一点,几十只不得了,眨眼的功夫一地都是粪便,味道也大,不过农家人历来是不怕什么粪便味道的。
多的是人还要攒起来拿去种菜肥地的。
现在冬日气味不大,再者许禾又一天两回的打扫,屋子还算好。
许禾也把这些粪便收集去了自家的菜地里,明年种菜铁定是肥。
张放远在门口杵了一会儿,看着一个个的鸡窝出神,许禾剁碎了菜叶子,混合了一点糠粉和玉米粉端去喂鸭,看着他不进去,问道:“怎的了,是不是嫌脏了?”
“怎会,以前宰猪刮毛灌大肠不脏啊,我只是想着,现在手头上有钱了,要不还是把房子好好修一修吧。”
这么一提,许禾便想起了夏时两人的计划,原本都心许于建青砖瓦房,可最后合计下还是把钱拿去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