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远道:“还有些什么?”
“大的猪、羊,小的鸡鸭鹅……”
“这小的还得问我媳妇儿,总之是有的话,过来问问收不收总是好的。”
村民闻言都很高兴,如此可就比以前便利许多了。
两桌并一桌的人在外头坐着,倒是让人觉得茶棚生意怪好的。
“几时此处开了个茶棚?”
几米开外的官道上缓缓而来一辆马车,听着嘈杂的说话声,马车里的主人掀开帘子一角,瞧了一眼远处像是新修的茶棚后,又対跟在马车窗口边的仆役道:“去看看能不能歇脚喝些茶水。”
仆役领了命就跑了过去,许禾未参与一群男人家在那吹牛唠嗑,同张世月在茶棚廊边剥蒜,老远就注意到马车了。
“大哥是要歇脚吃些东西还是续干粮盘缠?”
“我们主子要往观音庙去,想在此处歇歇脚,可有好茶水喝?”
许禾道:“极好的茶是没有,不过市面上常见的寻常的有。”
那仆役也没在说什么,扭身又回去复命了。也不知是在马车帘子前说了些什么,主人家又回了何话,那仆役脸色微灰,马车就再次驱动了。
许禾以为这桩小生意没得做,不曾想马车竟行出了官道,停在了茶棚不远处的空地上,车里下来个锦衣妇人,跟着还有两个丫头搀扶着,又一年轻小妇人紧随其后。
瞧这架势便是富贵家眷,许禾跟张世月连忙起身去,等人近了便去询问招呼。
“屋里还有许多桌子,夫人尽可挑选,树木遮天蔽日,内里也不觉炎热。自然,外头也还有位置。”
“就在屋里头吧。”妇人回许禾的话,又看向身旁的年轻小妇人。
“听婆婆的。”
许禾看这样的人家,都没问要多少价位的茶,叫了张世月去泡一壶铺子里有的最好的。
茶水送过去,许禾又前去问要不要吃食。
现今时辰还早着,不是吃饭的时辰,那妇人问了小妇人,两个主子皆是没要。许禾也未勉强,今天开业,又免费送了一点瓜子花生。
“是小团茶?”妇人虽対陶制的茶盏微有迟疑,不过见刷洗的十分干净,便也未曾多说什么,吃了一口茶后便望向了在一边擦桌子的许禾。
“正是。”许禾也未隐瞒:“就是官道往西那头的隆鑫茶场上拿的茶叶。”
隆鑫茶场有极大的茶园,虽未有闻名天下的名茶,但是茶叶的品质也是极好,他们不太懂茶,只听说茶园的茶叶可塑性极高,城里好些店铺都在此处买茶回去。
他去拿茶的时候,因着先前差不多每年都过去帮园主采茶,摘毛尖儿的时候每次都比寻常人的手脚快摘的多,园主対他挺面熟的,知道他们在官道这边开了茶棚,卖给他们的茶叶都很实惠。
为此他并不介意给茶园宣传宣传。
妇人笑了一声:“我们铺子的茶也是在隆鑫茶场拿的。”
许禾想:果然。
妇人又対小妇人道:“空了也该带你去茶场瞧瞧,那头茶园宽阔,景色秀丽。”
许禾见人婆媳两个开始聊天了,自己便到了外头去揽客。
客人走的时候,许禾收了二十文钱。寻常吃点茶水自然是不可能这么贵,但喝的毕竟是最好的茶水。
听那妇人的口气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自是晓得许禾有没有多收钱,听了价格后并未言语,微微笑道:“若是午时未在庙里吃斋饭,便回此处吃了。”
许禾听张放远说很多旁道上的茶棚小馆子不做回头客生意,经常宰客,为此来盈利赚钱。其实他们也可以,但是许禾并不想如此,他觉得这样的生意其实和坑蒙拐骗没什么区别,而且不安心。
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便说今日这妇人,看着有钱好宰,其实人家也是生意人,做生意的有钱,却是比寻常人更为的计较看的紧手里的钱,不然人家的生意怎么做的起来。
这不,实诚买卖,人家还说回来。即便是空口无凭,可也比恶语相向着散场要让人愉悦许多。
一个上午,遇见前来打茶水的人最多。
许禾是这样收钱的,进来歇脚吃茶的就收五文钱一个,茶水自是不限杯,要灌壶的就加一文钱。若是只来加茶水不进来歇脚的,那就两文钱灌一壶。
茶水不贵,左右也不是好茶,就是在茶场拿的普通茶叶,丢一把在茶水缸里,烧滚了水倒进去就能冲一缸,又快又省事儿。
不多时,张放远进来:“哥儿,我去寻买牲口了,看着合适宰了直接运过来。”
许禾笑道:“吹了一上午的牛,竟还看好人家去买牲口了?”
“那是自然,否则谁跟他们闲聊去。”
许禾应了一声,看着人架着马车去了,反正留他在此处也没事可做,总不能让他在这儿给客人端茶倒水,虽说他开口张放远肯定还是会做,只不过他那牛高马大的样子,倒不像是招呼客人的,反而让人觉得他们是黑店,要他们高价,有这么凶悍的人在,反驳都不敢反驳了。
快中午些,过路的人进来就不单是喝茶了,赶路到这个点也饿了,便询问着开始要吃食。
“今天铺子里有豆花,时蔬随便点。”
“那有没有肉?”
许禾道:“有猪肉,卤猪下水。”
两个男子闻言有些馋,却又不敢贸然要菜,问:“怎么收钱的?”
许禾不厌其烦:“实诚价,炒一碟子素菜八文钱,炒肉十二到二十文不等,卤肉的话就贵些,二十文往上一碟子。”
男子见和城里寻常的小馆子价格也差不多,松了口气,就是怕这种路边的茶棚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