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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猪蹄儿和猪尾巴卤出来极香,比猪头肉还好吃,一点不肥腻,全全是下酒闲嘴的好东西。

另排骨他切成一根一根的,装在油纸袋里就可以啃,越啃越有味儿,香的不能停嘴。

不过许禾发现前来买猪蹄儿和排骨的大抵上是男子,姑娘小哥儿便是买了也不会在街上啃,觉着不够文雅。

有趣的是富贵小姐公子坐着马车轿子里,远远把马车停着,差遣了丫头仆役来买了回去,躲在轿子里啃的一嘴油。

中午些时候,许禾的卤肉还是一售而空,竟还比昨日早些。

其实准备的东西的重量跟昨日差不多,不过品种不一样了,这些更像散卖小吃食,而不是带回家就饭吃的,好像更得这头的客人喜欢。

许禾觉得既然这么好卖,那家里下一回寻买牲口宰了猪,他就直接把所有猪下水一次都给卤好,下午也能有的卖。

他还是不打算去别的摊子买猪下水,一来是成本高,二来两个人每日都上城里来做生意也不实际。

家里的事情还是得要人操持,像地里的瓜果菜蔬啊、山里捡柴啊……总之村里的事情也是极多。

两口子的日子固然是好,可到底人手不多。现在这样就很好,既能去城里赚钱,卖完了猪下水等下一回买牲口的空窗,能在村里操持。

“今天卖了三百八十文。”许禾窝在张放远摊子后头的椅子上数钱,大个头站着给定了肉的客人切肉,正好挡住他,没有人能看见他在数钱:“比昨天还多了八十文!”

“排骨猪蹄儿猪舌都卖的贵,自然比昨儿多些钱。”

“为了卖猪舌,我还特地调了辣子面儿,倒是也不枉费我一番功夫。”许禾算道:“除却摊位油纸,还给跑腿小生起码十二文,他倒是赚。”

张放远切完肉放好,也靠在许禾身旁坐下,许禾登时感觉一大块晒滚烫的石头贴了过来,他缩了缩:“你太热了。”

“霸占了我的位置还嫌我。”张放远掀起衣摆,取了粽叶做的蒲扇往里扇风,靠在椅子上:“我觉着每回你在此处,摊儿上的生意就变差了。”

许禾闻言把钱放好,斜了张放远一眼:“总跟个大爷一样躺此处,像个正经做生意的吗?一时怪刮风,一时怪下雨的,现在生意不好还怪起我来了!”

张放远笑了起来,隔会儿又道:“我说真的。”

他侧身大手掩嘴在许禾耳朵小声道:“那些小寡妇,夫郎都来买东西了。”

“你要不要脸!”许禾推了人一把,却是纹丝不动: “那我就回去,不碍着你做生意。”

“别……”张放连笑的不行,忙拉着要起身的许禾:“我给你扇扇凉风,你昨晚上没好睡,眯一会儿,瞧眼睛下头都乌青了。”

“哪里瞧的出乌青,胡说。”许禾撇开脸,他长得黑黢黢的,怎么可能一夜没睡好就能看出眼睛乌青了。

“我说真的,回家去照照镜子。”

“我可没那么臭美。”许禾忽而从椅子上起了身:“立夏了,我去扯两匹布给你做两个褂子。”

“你也做两身。”

许禾正要张嘴说什么,张放远先道:“过阵子我要生辰了,做两件像样的衣服,我带你去东篱下去吃馆子。”

许禾顿时又把自己还有衣服穿的话咽了回去:“好。”

第48章

许禾把两匹布用包层盖好放在板车的最底下掩着,两人这才回村里。

这阵儿村子是不得安宁,催缴赋税的事儿并非三两日便可完成,衙役日日都来,怪叫人心里惶惶然,也是烦恼。

进村以后,许禾见着板车有背篓又有刀,便同张放远说道去割点菜地里的草回家喂牲口,省的待会儿回去了又折身来,少走一段路。

张放远便在大路上把他放了下去:“成,那我先回去拾掇。”

许禾应了一声,背着背篓下自家地里去了。

种的白菜地里最是喜爱长些杂草,想是瓜子草啊、婆婆指甲菜、山马齿苋等等,长的都挺是嫩,割了既是能除草省得碍着白菜长,又能带回家切碎了去喂鸡鸭。

院子里头圈的那两对鸡鸭都长了起来,鸭子长的老快,才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从小黄鸭长成了大黄鸭,整个儿长了两圈。反倒是那两对原本买进的时候个头大些的鸡长不过鸭子了。

先时有一对小鸡许是水土不服,到这头来不怎么吃喝,整日插着翅膀焉儿巴巴的缩在鸡圈旁头,他喂细糠烩白菜都不吃,还以为养不起来了,也不晓得张放远从哪里弄了点药回来,碾碎了调在水里,小鸡吃了竟又活泼了起来。

许禾想着家里既然是有地,四伯家栽种了他们家的那些地也要去砍菜,他想着还是养两只小猪仔,不说养来卖,过年的时候也好宰了自家吃。结果张放远却不答应,先是说家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养猪了,猪圈早用不得还得修整,腾不出时间来,后头又说折腾着麻烦,养了猪家里就走不开人了。

家里就他们两口人,确实有时候也是人手支不开,他也就没有执拗着这件事儿。

“哎,家里有读书人就是好,那衙役上门去都是恭恭敬敬的,大气儿都不会喘。听说啊,若家中没钱,还能管衙门借呢。”

许禾蹲在地里割着草,忽而听到传来说话声,举头才发现上土里的栗子树下有村民在锄地。

“人家里现今每个月从官府衙门拿月钱了,还用得着借钱?”

许禾听了一会儿才晓得乡亲议论的是费家。今日衙役催缴已经催到费家那头,费廉中了秀才,虽未及举人可免去赋税,但秀才在官府县衙面前也有些薄面儿,能得到一定的优待。

“先时费廉中了秀才那费娘子可没少耀武扬威家里每个月坐着就能收衙门给的两千文钱,这都三两个月了,领了不得五六千文钱了嘛。乡亲们到她家里去借钱,看她是借还是不借。”

“你当是她还看什么乡亲情分不成。有人上门便哭丧着说儿子早年读书借了许多账要还,娶亲办事儿又大出血,借不出钱来。”

妇人嗤了一声:“她还拿这事儿说啊,谁家有儿子的还不娶亲花这个钱了?再者上回刘香兰过来闹,不多说了娶许韶春没花多少钱嘛。”

“那许家的姑娘也真是,两户人家半斤八两,凑一对儿正当合适。自从先时吵了以后,这费娘子是半点也不装大度婆婆了,那许韶春原本也是个爱装的,撕破脸后谁也晓得谁的德行,费娘子便日日提着许韶春做事儿。”

妇人听得得劲儿,问:“做些什么?”

“其实也不过就是媳妇做的那些,煮饭洗衣裳下地料理牲口,农户里不也就那些事儿嘛。也是这许韶春,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不勤勉把这些学好,否则也不至于成亲后被婆婆督着学做。日日里哦,不是哭就是闹的,我都瞧见好几回了。”

“那费廉没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