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禾卯足了劲儿挥着锄头,打算今日将偏地给松完,明日就能省个事儿去山上挖点野菜。
正把活儿做的热火朝天,听见一声文雅的呼喊,他抬头:“费童生?”
书生见着他弯了弯眼角:“做多久的活儿了,热不热?”
“还好。”许禾看着人一身青衣的书生,好似穿的是城里松竹书院的院服,面白唇红,身子有些清瘦,是极好的书生面容。
也不怪她二姐瞧的上。
想着这人要不了多久就该是自己姐夫了,他挺客气的:“从城里回来?”
费廉应了一声:“快要院试了,书院休沐让学生回来休息两日,准备好前去应考。”
“那祝费童生榜上有名。”
费廉微微笑了笑,从自己的书袋子里取出了一张纸,上头写了几排整齐的大字:“天地人间,花草树木。这是八个字,你可以带回去练练。”
许禾见着纸眉心微动,擦了擦手接了过来,仔细端详着。
费廉见他看的认真,眼角有笑:“之前教你写自己的名字,你用树杈子学了三遍就会了,比你姐姐记得快。”
许禾无疑是上进求学的,他羡慕会认字写字的人,但自己家里的情况是不会允许一个小哥儿读书认字的。
“姐姐的名字笔画比我多许多,才不如我的简单记得快。”
费廉道:“可她现在也没学会。”是无心上进求学的。
许禾没有拒绝费廉的东西,想着姐夫教小姨子两个字也不算什么,但是他这样说二姐,不禁有些奇怪了。不过他想也是,人家是快要定亲的,算是自己人了,说话定然谦虚。
“谢谢费童生。”
费廉扬起嘴角:“不必客气,我是读书人,指不准以后是要教书育人,乐得教。”
许禾应了声,二姐福气是好的。
“禾哥儿,若是此次院试我幸得考中的话……”费廉忽然又开口,看着许禾茫然的模样,他没把话说完。
许禾却大致往下猜了,是想说:考中就能迎娶你二姐进门的吧?
“费童生定然心想事成。”
“真……真的?”
许禾看见费廉面色有些红润,很激动,他点了点头,费廉跟二姐郎情妾意,自然是能成的。
“好……好。”
许禾没再多说什么:“那我先忙了。”
没挥几下锄头,头顶忽然冷蹭蹭的响起一道质问:“费廉跟你说什么了?”
许禾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张放远,耳尖微红,他继续埋着头以挖地作为掩饰见到他的羞涩情绪:“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快告诉我!”张放远恼火道。
许禾不知道今儿个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忽而有点委屈,没好气道:“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找我,要跟送东西给二姐带话,难不成我还要一个个跟你说不成。”
“谁关心那些想追你二姐的。”张放远大着舌头:“那费廉一看就不是说你二姐的事儿,看你那么直勾勾的,走的时候还面红耳赤!”
“混说!”许禾心里一咯噔,说的大部分明明就是他二姐,不过多给了他几个字而已,可这傻大个儿怎么这么聪明,一点不一样也瞧的出来,不过……“关你什么事!”
张放远闻言着急道:“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你再这么犟信不信我……”
他话还没说完,许禾便道:“怎么着,你还想打我不成!”
张放远闻言气极,咚的一声突然从田埂上跳了下去,吓的许禾退后了一步,忽而手头上的锄头被一把夺了去。
恶狠狠的人挥着锄头,发泄一般硬是给他翻了两亩地,许禾在一旁立着不敢靠近人:“你……你有毛病啊!”
第20章
张放远憋着一口气翻完了地,气才算消了下去,他将锄头打倒坐在锄头把儿上,热出了一额头的汗。
他从腰间的衣带里取出了块帕子擦汗,与一旁的许禾大眼瞪小眼。
“你以后不要再跟费廉来往了。”
许禾看着张放远手里头那张十分眼熟的手帕,不知什么时候起就被人贴身揣在了胸口,他耳尖子红的发烫,对于屠户凶巴巴的语气,也不甘示弱:“我干什么听你的!”
“他给你什么,你告诉我,我都买给你。”张放远见自己声音再大也吓唬不住人,反而让许禾更加炸毛,心中乱做了一团,有气又不敢发,最后反而泄了气,转而软和了语气:“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许禾看张放远近乎祈求的模样,整个耳朵都红了:“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话毕,他又道:“再说他也没给我什么,不过是写了几个字教我认而已。”
张放远浓眉动了动:“我虽然没正经入过书院,但也识字,你想认字我也能教你。”
许禾没答话,其实想告诉张放远费廉就要成自己的姐夫了,跟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自己这样子人家也不可能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娘交待过,在事情没有彻底尘埃落定之前不能张扬,否则到时候要出了什么茬子就不好再寻亲了,要是知道自己把事情说出去,回去少不了好果子吃。
张放远见他又不说话了,浑身都毛躁的很,哪里都不得劲儿:“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知道了啊!说你以后有事就来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