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从兜里摸出了几文钱:“麻烦了。”
许禾脸不红心不跳的收下了钱,□□:“替你跑一趟是一回事,她要不要我可不敢保证。”
王郎也不是第一回 送东西给许韶春了,特别清楚门路,许禾也确实是很讲诚信,许韶春要是没收东西的话他会拿回来退:“知道的,知道的,你姐姐保管喜欢。”
许禾收下了东西,应了声,又刨地了。
那男子见事情成了也没有多跟许禾攀谈,说正事儿还好,若是闲谈的话半天也挤不出来一句话,谁还自讨苦吃跟他多说,他也乐得不必多费口舌,背着手乐呵呵的就去了。
远处的张放远不由得失笑,这许老幺,看着挺老实的,心眼儿子还挺多。
“忙着呢?”
许禾听见声音心想今天生意这么好?又抬起头,看见走近了的健硕身影,他眉心一动。
“想不到你还挺会做生意的。”
面对来者的调侃,许禾也没有生气:“这不是得还人钱嘛。”
张放远又笑了一声,很感兴趣道:“欸,是不是经常都有人送东西给你姐姐啊?”
“嗯。”
“都让你转手?”
许禾挑眉:“怎么着,你也有东西想让我转送?”
张放远咂摸道:“那凭我们的交情,我是不是可以不用交跑路费。”
许禾没好气:“从医药钱里扣。”
“你这算盘打的可真顺溜。”张放远觉得很有意思:“我看王家老三那么上道,你干这事儿多久了。村里的人都想着讨你姐姐回家做媳妇儿,你可没从中少赚吧。”
“官府来收赋税都没你盘查的厉害。”许禾道:“我也没打发善心到专门给人跑路。”
张放远笑的合不拢嘴,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马来,他扯了扯缰绳:“看看,如何?”
许禾一早就注意到了张放远身后健壮的黑马,哼哧哼哧的发出鼻息。
村子里好像只有地主家才有马,价格可高,前几年他爹也想着去买一头牛回来耕种,去了一趟牛马行,后来就再没有听见提过这事儿,也不知道张放远哪里弄来的这牲口。
他由衷道:“很好。”
“这马受了伤,还得养上一阵子才能使。到时候等马好了,我套个板车,你上城里我能捎送。”
许禾以为他要做载人的营生,早早的就开始拉客了,便应了一声。
张放远见他没话了,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想着再掰扯点什么,可又寻摸不到,反而是许禾先道:“你这阵子就是去看马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在村子里?”
许禾微低了下眉:“我上山捡柴的时候路过你家门口。”
“噢。我是走村去宰猪了。”张放远说完又强调了一句:“挣了点钱。”
许禾不知道他给自己说这个干嘛,不是都说财不外露嘛。不过转念一想,他不在村子里的这阵子又风言风语的,村里人说他又去城里胡混了,前两日张四叔还差点和人吵起来。
“那挺好的,还去吗?”
“要过年了,不去了,以后就在村子城里做点小买卖。”
许禾很羡慕男子可以自谋营生,想做什么就能自己去做,钱赚来都是自己的,不像他生来是个小哥儿,在家得依靠父母,出嫁要顺从男子。烧点炭火编两个鸡笼去卖,回来钱都要被他娘尽数收缴个干净,想要攒点私房钱比登天还难。
幸而他是脸皮厚,背着家里人让那些给他二姐带话带东西的跑路费,能有个三两文钱的进项,日积月累,不说能有大用处,上城里想乘个车还是能掏出钱来。
“快过年了,外乡做事的都在回村,不出去了也好。”
“是啊。”
“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了。”
许禾收起锄头,他是来点冬白菜的,临走前他还好心告诉张放远:“海棠湾那头有很多冬草,可以割来喂马。”
张放远应了声,看着许禾走远后,乐呵呵的牵着马回了家。
“这马可真好。皮毛顺滑黑亮,眼睛也清明,养好了肯定好使。”张世诚背着手围着院子里的黑马瞧了又瞧,眼角的褶子都快压不住了:“看来牛马行的贩子没有坑你高价。”
张放远牛饮了一口凉水:“他们瞧我这样也不敢坑我。”
张世诚爱惜的摸着马,舍不得撒开手:“就是怕这脚养不好,那可就抵事儿了。”
张放远道:“我骨头折过,晓得骨头折断是什么模样,这马就是伤的皮肉,应该叫铁器给夹了,但是没夹太厉害。悉心周到的养着,要不了两个月就好全。”
既是打了包票,张世诚就更加高兴了。他们张家都没有马,老大家的牛还是用的转转户,也就是几户人家共同买的牛,一户人家养着用一段时间。时下张放远单独买了马,以后能使的地方可多了去了,虽然一次性花费了七八千钱,但也总比胡乱花销了强。
就是以后不用了转手出去也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这人一出去就是大半个月,他也生怕人因说亲的事情又垮了,没成想倒是因为这事儿还起了斗志,出去些日子马都带回来了。
晚上伯侄俩剥了些花生米,还喝了一盅酒。
“明天你大伯家里宰猪,你也过去帮忙吧。”
张放远吃着酒,听到他大伯,不由得放下了酒杯子。他大伯是张家门路最多的一户,前世他也带着东西上门去想求他引荐个差事儿做,他大伯娘却连门都没让他进,有什么差事儿全介绍别人,倒是在村里博了个热心的好名声,压根儿是不顾自家后辈,便宜却又爱占自家亲戚的。
以前他去大伯家宰猪他从来不给东西,他爹在世的时候经常过去帮忙做事,没讨到半点好,后来他爹没了,大伯一家也跟他们家再也不热络,有时候在村里撞见,他喊人他大伯大伯娘还假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