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正常下车了!”巨大的惊喜之下,李诗情难掩兴奋,注视着肖鹤云和宿鹭,眼睛亮晶晶的,像折射了清晨阳光的玻璃。
肖鹤云抬起细框眼镜,捏捏鼻梁,借由这个动作扫去先前颓废。手从脸上移开时,他唇边还有没退去的笑意。
“到站了咱们就下车。”他说。
宿鹭跟着他们笑。她很久没这样开心过了,在值得信任的人身边尽情欢笑,心里积压的负面情绪短暂地消散了。
循环太压抑,他们需要一个放松的机会。
但是很快,更现实的东西找上了他们,李诗情长出一口气,问:“可是车上的乘客怎么办,如果正常到站下车是循环结束的条件的话,那这次不就是……”
“从游戏的角度来看,不太可能。”肖鹤云打断她的话。
他急切地想要同伴不担心那么多——就算他们不下车,短短十多分钟里,在不惊动罪犯的情况下解除炸弹的威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无效的担忧,徒增烦恼。
“他说得对,诗情。”宿鹭帮腔。
她又说:“我的第五次循环——姑且称呼它为中转站,进行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节点,警方正在调查乘客的人际关系。
我现在已经知道车上所有乘客的信息,还能回去的话,可以得到更多有用信息,甚至如果警方效率高的话,在那待久一些,说不定就直接知道凶手的身份了。”
李诗情隐隐从她的话里听出诀别的意味来,心中警铃大作:“姐姐,你这是……”
“我不下车了。”宿鹭说。
最让李诗情恐惧的事还是发生了。
其中一个同伴要放弃下车的机会——谁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万一老天不按常理出牌呢?
李诗情觉得对方简直是疯了。她无法想象看着公交车门关闭、同伴在车外行走的场景。
一开始就孑然一身和习惯了再失去是不一样的,她感受过前者,因此很清楚两者间有着质的差别。
宿鹭是被她拉入循环的,她本就对她心存歉疚。何况她们是同伴,要她抛下她下车,李诗情一时难以接受:“万一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呢?我们都无法确定正常到站这个变量究竟会引发什么后果,你这是拿命在赌!”
眼看着沿江东路站的站牌出现在视野尽头,她急得快哭出来,语无伦次:“你、你就没有牵挂了吗?为他们着想一下啊?好歹也是为了你自己——”
尾音还颤抖着,她却突然不说话了。
那一瞬间,她选择性忽略的绝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