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康熙挑眉道,“你知道他们为何如此?”
胤礽戏谑道,“洋人私设课堂,左不过是觉得语言不通不方便他们招揽信徒。而朝臣们则觉得若真由得这传教士在京中扎根,天长日久下来恐怕会动摇到他们信奉多年的儒家之学。这是这点心思没法光明正大说出口,便只能找了‘淫祀’的理由来要求严惩洋人。”
以康熙的只智商,不用儿子分析也能想通其中缘由,因此也笑着附和,“你所料不差。”正是因为看透了文官所想,他现在更不想立即处置那传教士了。
文官是最难控制的一批人,动不动便用儒家知道辖制君王,有外来的和尚偶尔刺激一下他们也是好的。
胤礽亲捻了口果子,三两口吃完才接着说:“只是经此一事,儿子对那洋人传教士倒也有了几分改观。他与那上次来的不列颠人大有不同,且要比那个蠢货聪明上好几分。”
“怎么说?”康熙来了兴趣。
他鲜少听儿子轻易对谁有刮目相看之言,即便是为官多年的朝臣,也没谁轻易有这个荣幸。如今猛地听到儿子对一个传教士有这样的评价,心里还真是觉得十分新鲜。
“儿子觉得这洋人倒比一般人有筹谋”胤礽的语气里略带暗示,“佛教要进中原,尚且只想到靠经书教义硬闯进来。这传教士想在京中开宗立派,头一个想到的竟是要先与他们目标信徒们流畅沟通。”
虽然这话有点忽悠他汗阿玛的成分,可总本心来说,他还真挺欣赏洋人的这种做法。因此语气中的赞赏之意也未加掩饰,“儿子觉得,他可真是个极聪明的人。”
康熙把他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跟着肯定道:“听你如此一说,朕也觉得他果然比常人通透。”说完他转念一想,洋人要踏进尚且知道要通宵咱们的官话,朕如今要派人到他们那里去,岂能叫底下人两眼摸黑就去?
“或许朕也该找人教一教阿布凯,怎么流利的说洋文。”康熙唏嘘道,“他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未免叫洋人轻视了咱们。”
“儿子也是这样想的,能听懂的洋人说什么,才不至于被他们忽悠蒙骗不是。”胤礽的笑里多了几分狡黠,“而且儿子还想着,他可以到咱们这里传教,咱们为何不能多派些人手到他们那边,把儒家之学反向传给他们呢?”
康熙回味了一番儿子的话,眼中一亮,忍不住抚掌大笑,“这话不错!朕吩咐人去国子监里通传此事,若有想跟着去的儒生,便到祭酒那里报名,若能通过朕的考核,出使之时便可跟着一道去!”
“汗阿玛这就是欺负人了”胤礽调侃道,“国子监学生整日只与儒家之学为伍,哪里懂得泰西之人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