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眉刀刮过皮肤,不知道化妆师在想什么,手下力道不均匀,拉了一道口子。血珠登时流出来,助理连忙拿了棉签碘酒过来。
化妆师急忙道歉,陆盐玉皱眉:“换一个。”
他按住伤口止血,闭着眼睛让其他化妆师上妆。
今天是他表姐的二十岁生日宴,他得隆重出席。化妆师给他简单打了底,描了一下轮廓就算完,他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皮上那个伤口不深,也不大,但总归有个瑕疵,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他预备出门,结果他表姐派来接他的车在中途爆胎,还没有到,他又临时换了自己家的车。
这一天不太顺利的开场增添了他的烦闷,而自从知道黄宵和卓清及认识之后,他心中的不安就挥之不去。
这种不安在他到达会场时达到顶峰。
他终于知道他在等什么。
穿银白色纱裙的女生坐在会场右侧的圆台上弹钢琴,她的裙摆蔓延,黑发柔顺披散,两侧盘起的小揪揪夹了铂金满钻的蝴蝶,流苏垂在她的长发里。
有人在交谈,有人注意到她。
陆盐玉呆呆地向她走过去,她弹完一曲,拎着裙摆,搭上他的手,给予他把她搀下台的殊荣。
“你怎么在这儿?”他们异口同声。
“商姐请我来的,她今天过生日。你呢?”
卓清及挽住他手臂,笑嘻嘻。
“王商……是我表姐。”
卓清及立即撒了手,“那你爸妈是不是也在啊?”
“没事。你……你是怎么认识我表姐的?”
“啊,我跟宵姐在网上认识,我们约出来玩了几回,她请我去她店里帮忙嘛,有一次碰到商姐了,她人蛮好的,我们就熟起来了。”
是现在就认识了吗?可是,明明,可是……
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落下,这金碧辉煌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浑然不觉,她最担心的事情只是会不会被他父母发现他们的亲昵。转动的命运之轮在嘲笑他的懒惰与侥幸心理。
作为唯一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人,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他甚至没能挨到宴会结束,在中途匆匆找了个理由出去,联系上预备好的人。
“可以开始了。”他说。
宋廷芝的妈妈那次产检完就没回家,说去别的地方养胎,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家。还给他发了叁万块,说是他“爸爸”给他的。让他先用着,不够的话再说。
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内心毫无波澜。
每个假期,他都要跟他妈妈一块出摊,别人放假他干活。做到现在,他对市场熟得很,一个人做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不想了,他不想再承担一些东西了。这个暑假,他只想跟卓清及一起玩。
然而一些兼职源源不断找过来,一会儿是同学家里的厂子,一会儿是什么热心企业家帮扶学生。一个两个他还以为是真的,不好意思地拒绝了。结果后续的码加的一个比一个重。
马上都要给他一个高中生开月薪八千了,只做两个月文员。
太离谱了。
宋廷芝烦不胜烦,随便挑了一个骗子去应聘。
见面地点约在一家咖啡厅,所谓的HR对他表示了初步的满意,说要再换个地方细聊。宋廷芝原本以为对方是他“父亲”派来的,想要这个时间来打温情牌,结果根本不是。他探不出底,也没有放下戒备,彻底拒绝。
对方没有什么反应,跟他一块走出咖啡厅。
十秒之后,他失去了意识。
他迷迷糊糊感受到上下车的颠簸,有人拽着他的手脚搬运他,那股药效逐渐消散,他努力睁开眼睛,被多得出奇的亮光刺得双目发痛,不自觉流出泪来。
有女人坐在他身边,长指甲刮上他的脸,笑道:“哟,醒了。荣姐,你看看,长得真不错。”
另一个女人走过来,手掌一捏,把他下巴弄得脱臼,硬灌了些东西进来,等一杯全部灌完,她又把他下巴装上。她手上没停,嘴巴也没停,在警告先前出声的那一个:“好看又怎么样,你要是在这儿犯手软心软的病,现在就滚出去,我换一个人来。”
女人环住她胳膊,讪讪地笑:“别嘛荣姐,这一个我可喜欢了,而且他也不是雏了,我不会疼他的。”
“你怎么知道?”
“他手机还在裤兜里呢,我拿他指纹解了锁,里面很多照片和视频的。看起来纯,实际骚得很呢。”
“手机?没被他们收走?”
“没有呀,荣姐你看。”
那女人思虑了一会儿,把手机拿走,塞到房间里一个小黑箱子里。
太好了。
手机还在。他在昏迷之前狂按关机键,让手机转到了紧急模式,它会和紧急联系人共享位置。
卓清及还要多久才能赶过来呢?
他压制着体内的燥热,希望,希望能够快一点。
那女人摸了摸他的嘴唇,“荣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
“急什么,现在是你求他,再等一会儿,就是他求你了。”
包厢里还有其她女人,一齐笑起来。
是这吗?
宋廷芝发过来的求救位置一直变化,最后停在这间KTV的五楼,然后位置共享的那个头像灰掉,他下线了。
卓清及佯装镇定地走进来,找前台定了五楼的vip包厢,由服务员带领刷卡上楼。
是这吗?
踏出电梯,第一眼看过去,空空荡荡。
服务员询问她想要哪间,她推说要再看看,走过拐角。
有一个烫着波浪卷的女人,穿着玫红色短裙,倚着金色的墙柱抽烟。
只有她在。
卓清及迅速跑过去,推开她身边那扇包厢门,女人惊得烟都掉了,急忙伸手抓她,她力气没有卓清及大,眼睁睁看着她开了门。里面坐着喝酒唱歌的女人齐刷刷看过来,在她们之中,被她们搂在怀里,双手抱胸,身体不停发抖的,是——
“出去。”
她敏锐找到首领,毫不畏惧地对她说,“你们都出去,那是我朋友。”
染着金发的女人注视她,慢慢起身,向她走了两步,音乐更像战歌。她微微笑道:“我单字一个荣,你可以叫我荣姐,也可以叫我小荣,不知你是哪一家的?”
卓清及大步向前,“我姓卓,家里是养猪的。”
宋廷芝听到她声音,遽然抬头,不等她走到跟前,硬是甩开身边女人的手,滑下沙发,他几乎是向她爬着过来了。
卓清及握住他肩膀,他投入卓清及怀中,紧紧搂着她脖颈,又稍退一些,抚摸她的脸,药效令强光在他的视网膜上爆闪,泪珠忍不住滚下来,更加模糊视线。
“清清?你来了吗?报警了吗?”
“嗯,我来了。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荣姐向左右使了眼色,“既然你们是朋友,那你们好好玩。小弟弟,我们下次再见。”
她招呼人退了出去,叫服务员拿了把锁,把门从外面锁上,急急找了帮手过来。
这扇门再次打开时,女孩儿坐在男生的腿上。
她上半身赤裸,挺着一对白乳,两个人的裤子都褪到大腿中段,他手臂横过她臀部,臀肉从他指缝漏出,他狠抓一把,拍得她臀尖发颤,另一只手握住她乳房,嘴唇含住顶端吸咬。
卓清及听到动静,警惕回头,和陆盐玉四目相对。她猛然反应过来:“陆盐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