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事临到自己头上,才知道关心则乱。贾赦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你现在见理倒比老爷明白起来了。”
邢夫人竟点点头:“这内宅的事,老爷一个大男人,又懂了多少?做婆婆的想难为媳妇,哪只是塞个通房或是多站些规矩?”
贾赦就想起邢夫人也是从人家媳妇那时过来的:“你那时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邢夫人都不想和他说话。吃了不少苦头?那是泡在黄连里好不好?她与迎春此时还不同,当日进门不过是续弦,家里门弟又低,嫁妆又少,还有个处处找茬的婆婆,加上时时为难的妯娌。
“所以对姑爷,我最满意的就是现在自己单过。就算是将来婆婆回京,也还有长媳在前头。迎春总能过几年自己的安生日子。”邢夫人对贾赦挑人的眼光还是满意的。
说起婆婆,邢夫人就想起荣庆堂里的贾母来。从孙苑生产那日起,也不知道老爷用了什么手段,老太太的消息竟一些也无,就是迎春出阁如此大事,也不过是来人报说老太太病了,不想给好日子蒙尘就完了。
于是她就问贾赦:“等迎春回门,还拜见老太太不拜见?”
只听贾赦哼了一声:“她心里即没有我这些孩子,孩子们又何必敬她。你别和我说什么孝道那一套。就算是想子孝,也得先有个母慈的样子。幸亏媳妇是个身子好的,两个孩子也有福气,要不真有个什么,哪儿后悔去?所以为今后计,这个坏人我做定了。”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坏人。邢夫人自己也不是受虐狂人,非得给贾母请安站规矩才舒坦。她就顺口答音地道:“那等迎春她们回门,只让在院子门口叩头表个孝心吧。”
好不容易才等到迎春回门这日,又是平郡王和贾琏一起,早早到李家迎接姑奶奶。李家自是准备了厚厚的回门之礼,礼送二人回门。
“姑姑,姑姑。”一进二门,巧姐儿与聪聪就抱住了迎春的大腿不放,还恶狠狠地瞪李靖。巧姐儿已经大了,好些话只教给聪聪说:“坏人,抢姑姑。”
李靖哭笑不得,自己摸了下鼻子,小心地随着平郡王一起进了荣禧堂。
屋子里早坐得满满当当,就是时先生也让贾赦拉了来,反正孙苑还在坐月子,黛玉只算是晚辈。
等李靖给贾赦与邢夫人见礼后,贾赦就让二人再给时先生见礼:“这是我的旧友,你们只做自己叔父敬重才好。”
李靖与迎春都是听话的好孩子,自然又叩下头去。李靖是早就想明白了,自己这位岳父,所识的就没有一个是平常之辈,听他的只有好处。
时先生受礼十分坦然,当然给的见面礼也不是常物:“这份棋谱,还是念恩父亲当日所赠,听说你二人都好棋,正好给你们参详。这副棋也一并送你们吧,念恩也是个不通的,倒糟蹋了好东西。”
等迎春二人谢过,平郡王见黛玉眼里只迎春一人,到底心里不平:“先生,就是我不好棋,玉儿也是精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