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妮脸上现出轻快的笑意,葛朗台见了心里一松,他知道一旦欧也妮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果然,欧也妮是不会让他失望的,已经给他想出了主意:
“您没有发现一个规律吗?”她问葛朗台,见葛朗台摇头,也没指望他真的能发现什么,只把自己总结出来的规律说给他听:“每次您查出被贪污或是巧立名目的资金超过二十万法郎,涅日朗伯爵就会来传达王上的命令。”
“可是金额不超过二十万法郎,王上就不加以理会。”欧也妮有这个发现的时候,觉得法王一定是个脑袋进水的,竟然连超过一万法郎的抽头,都不想让葛朗台得到。他没听过聚沙成塔的道理吗?
不过也对,一个刚刚开化的法国人,不能对他要求太高。
葛朗台也有同样的想法:“王上难道不知道,我查出来的越多,他得到的就越多吗?”
欧也妮也不知道呀,她知道的就是如何进行应对:“您一直以来都想着收回尽可能多的资金,好抽得更多的钱,爸爸。王上虽然跟您是同样的想法,可是他却不愿意分给您更多。”
得到提醒的葛朗台,用他卖酒时的智慧都能想明白怎么办:“那些资金又不是一个人就能贪污的,我分开来查就行了。”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插手军队的贪污,通常都是串连做弊的,葛朗台采取了个个击破的办法,发现哪个人贪污,也不深追,只把那一个人查得破产就收手。
葛朗台拿出自己卖葡萄酒锱铢必较的精明,小心的把每一笔贪污都控制在二十万以内,侍从官大人果然就跟忘记自己认识葛朗台一样,好长时间没有找他谈心,或是保证哪一个人对王上的忠诚了。
交归国库的资金,并没有减少多少,只是被查的低级官员越来越多。很快,财政部的人都开始对财政监督官大人的脚步熟悉起来,生怕在自己的办公室外响起。
法王也觉得奇怪,还问涅日朗伯爵:“葛朗台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查到什么吗?”
涅日朗伯爵其实不想跟王上讨论任何关于葛朗台的问题,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是哪里不对劲。可是王上发问,他不能不回答,只好小心的说:“葛朗台还是查出了一些问题的。”
“哦?”王上有些疑惑:“可是我最近并没有收到资金收入的报告。”
涅日朗伯爵苦笑:“葛朗台好象被吓着了,不敢再查大金额的资金,所以最近他查出的贪污,还有回收的资金,都直接收进了国库。”
“什么,他被吓着了,难道他觉得我对他还不够宽容吗?”
“尊敬的王上,您是天下最宽容的人,葛朗台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涅日朗伯爵觉得有必要替葛朗台说一句公道话:“在葛朗台查贪污最厉害的那一段时间,他的马好好的拴在财政部的马厩里,就断了腿,他是被这个给吓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