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葛朗台天生具有不被人感谢三秒的特质,拿农接下来的话,一下子把欧也妮对老箍桶匠的感谢,消失的一干二净:“先生让我告诉你,每个月都要给他报帐,不管是赚了还是赔了,都不能隐瞒他。”
说完,拿农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凑到欧也妮耳边说:“先生说你要是赚了大钱,让我无论如何都把你赚的钱带回去。”
欧也妮不由想起葛朗台扣掉金用品盒四千法郎的恶劣行径,很想现在就打开保险箱,把刚放进去的法郎再数一遍,看看他是不是把自己赚的二十四万法郎扣出去了。
下一刻,欧也妮就记起自己把钱放进保险箱前已经数了一遍,整整好好的六百万法郎,不多也不少。不由狐疑的问拿农:“他让你怎么把钱带回去?”
拿农撇了撇嘴:“我觉得先生只是说一说,他跟我说起你赚钱来很得意。”
欧也妮由衷的笑了。葛朗台是真正的索漠人,骨子里充满对金钱的畏惧,不管谁通过什么手段得到金钱,他都会佩服。
当然,葛朗台更愿意看到能不花本钱就得到利润,可是这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欧也妮好歹劝拿农把自己可怜巴巴的几百法郎收好,承诺自己一旦需要用钱,一定会通知她,才亲自带着拿农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早给她准备好的衣服拿给她试穿。
“先生会扣我的工钱的。”拿农抚摸着细软的黑丝绸袍子,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哪怕他扣我的工钱,我也不会把衣服脱下来的。”这是拿农得到的第一件新衣服。
欧也妮让她试试新鞋子是不是合脚,可怜的女人如同牛马一样替葛朗台服务了大半辈子,穿的从来都是老箍桶匠穿旧的鞋。
拿着新鞋,拿农的手都轻轻颤抖,摸着光滑的鞋面,不确定的问欧也妮:“小姐,你是不是把鞋子放错地方了,这应该是你的。”
欧也妮看着她不说话,只鼓励的笑。
拿农把鞋放到地毯上,又拿起来端详一阵,再次放到地毯上,怎么也不肯把自己的脚放进去:“小姐,他们说人死的时候,是要穿新鞋子的。”
这话还真让人心酸,欧也妮的笑都维持不住了:“好拿农,穿吧,以后我每年都会给你做新鞋子。不光是新鞋子,还有新衣服,每年都做。哪怕你不来巴黎,我也给你寄回去。”
“可是先生会怎么说。”拿农忧愁的那么真实:“先生本来就觉得你花钱太多了,说不定会直接让你回索漠的。”
欧也妮安慰她:“不会的,新衣服、新鞋子花不了多少钱,你在巴黎的这几天尽量多穿一下,等回到索漠的时候,他就看不出是新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