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棠闻声抬头,冲那乞丐微微一笑,眸如圆杏,灿若星辰,她挥了挥手,身边提着篮子的小丫鬟松芷便走上前去,将篮子里的糖心馒头递给那个乞丐。
那个乞丐得了馒头,笑得合不拢嘴,似乎想感谢卫大小姐,便弓着腰小跑了过来,说了一大堆吉祥话,最后见四下无人朝这处看,便小声嘀咕了一句:“帮主,陈公子被人刁难了,那姓何的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欺男霸女,连大理寺的官员都不放在眼里。”
“竟有这事?”卫棠皱了皱眉,拳头咔咔作响,但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用手帕掩着嘴唇,轻咳了几声,瞧起来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捏着嗓子道:“宴哥哥现下在何处,快带我过去。”
松芝瞧见这一幕,脸抽了抽,但似乎早已习惯了一般,叹了口气,没有多言。
燕京西市内,一个锦衣公子被衙役束缚着手脚,但他奋力挣扎着,嘴上振振有词:“我爹是指挥史大人,我姐姐是宫里的舒贵妃,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也敢抓我,小心我回去告诉我爹,你连这糊口的官职都没得当!”
陈宴安顿好被马惊到的老妇人和小女孩,便朝这处走了归来,正色道:“按大燕律例,闹市纵马,当处以笞刑,若是致人性命,当带枷流放至苦寒之地。”【1】
来人一身绿色官袍,面庞清俊,身量高瘦,顶留一髻,束之以冠,其余的则是披散在肩头,这是大燕未及弱冠的男子装束,显然,他的年纪很轻。
那锦衣公子压根没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嘴上的话越说越难听。
瞧他这凶神恶煞的模样,那老妇人似乎怕连累了面前这位正直的年轻官员,便走了过来搀着陈宴的手,嘀咕了几句,试图让他别惹上麻烦。
“哎哟,这不是指挥史家的何小公子吗?”这时,卫棠走了过来,睨了他一眼,随后用帕子捂着嘴巴,装作有些惊讶地问道,“几日不见,何公子怎得变成这副模样了?”
那何公子瞧见来人,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都怪那个该死的芝麻官,非得管东管西,又没死人,现下害得他在卫小姐面前出丑。
卫棠走过陈宴身旁,但是没有搭话,反倒是问起了那个佝偻着腰的老妇人和缩在她身后的小女孩。
了解情况后,卫棠一脸担忧地看向那白公子,随后走至他身前,低声道:“何公子,闹市纵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幸好呀,没闹出人命来,要我说,都怪这官员太迂腐,非得揪着你不放,你说是不是?”
何公子乍一听到这话,简直是感动得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终于有人肯替他说话了。
“要我说,你莫不如将这事告诉你阿爹,叫你阿爹来替你出口气。”卫棠接着说道。
“可我爹……”何公子一想到他那迂腐刻板的爹,就一脸豫色。
“你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要是受了委屈,他怎么可能不帮你出头呢?”
卫棠的这番话似乎将那何公子说动了,随后她借口说自己与那绿袍官员有几分交情,可以帮他说个情。
随后在那何公子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绿袍官员听了卫棠几句话,当真将他放了!这卫小姐当真是他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