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为何没有发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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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紫宸宫后,宋姝月一脸嫌弃地将那舞衣丢给春韭,吩咐她扔得远远的,再也别让她瞧见。
“跪下!”她看着面前立着的那人,板着脸道。
可面前这人腰身板正,半晌仍没有动静。
“本公主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想起今晚的事情,宋姝月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这太子虽然是个草包,但贵为太子,自然不容许有人忤逆他。
十七冲撞了他,若是他有心为难,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和亲公主也不一定护得住。
十七跪了下来,但是仍旧挺直着背脊,似乎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公主今夜冷吗?”
宋姝月一愣,不曾想他竟会如此发问,眼下虽是回温的春天,那大殿内也燃着炭火,但她穿着那轻薄的舞衣,自然是遍体生寒的。
“我替公主去小厨房要碗姜汤。”说完后,十七起身离开了屋子,丝毫没有要等主子回应后行事的打算。
宋姝月有些头疼地看了他一眼,这人今天怎么我行我素的,如此一根筋,倒是跟那人……
突然,她想起了在宴厅那一霎的恍惚,看着十七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刨去样貌和声音,他同太傅的确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这难不成只是巧合?
可是,太傅如此清高孤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随意给人下跪,而且怎么可能会像十七一样那么听话,事只听她的命令行事。
当然,今晚的除外……也不知这人是怎么了,一脸幽怨,语气也犯冲,就像是个深闺怨妇一般,倒衬得她是个负心薄情郎。
她左不过跳了一支舞,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思索着十七同太傅两者的联系,突然,忆起了从前表姐同她说的那番话,而当初在浅水村,她也曾无意中瞧见,太傅的右腿上确实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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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这个疑惑始终盘桓在宋姝月的心口上,叫她坐立难安。
为了求证,这天,她故意让人弄脏了十七的衣服,随后偷偷地溜到他的房间,隐在暗处。
看着面前人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搁置在栏板上,宋姝月发觉自己面上烫得很,她是疯了才想出这种不要脸的方法,而且怕打草惊蛇还亲自出马。
幸亏有一块隔板遮挡,她偷窥此举还不至于显得那么“下流”。
那块隔板齐腿高,正好能瞧见小腿部分,这正合她的心意。
宋姝月用手掌死死地遮着眼睛,透过指缝专注地盯着那人劲瘦的小腿。
最后一层遮挡褪去,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右小腿上,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双瞳猛地放大,一脸不可置信。
屋中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暗处有一双偷窥的眼睛,本想伸手去取干净的衣袍,但奈何手肘不小心磕到了那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