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人也是见过她的。
想到这里,宋姝月的目光冷了几分,他许是一早便知晓自己的身份了,而所谓的相识相知说不准是蓄谋已久……
记忆如开闸的洪水般袭来,从前一些难以解释的东西现下倒是说得通了。
比如说,那人称呼西凉为“大凉”,这分明是西凉人才会有的举动,而她从前竟是毫无察觉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细细说给我听。”
*
第二日一早,和亲车队启程。
和亲公主仍旧以纱覆面,叫人看不清模样,身边搀扶的侍女倒是多了一个,不过,这鲜少有人会注意到。
宋姝月倚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回想着昨日得知的那一切。
宋姝月在红枫寺失踪后,燕帝秘密派出大量精兵找寻,无果后,眼看着西凉使臣将近,便意图从宗室里面挑选适龄的贵女,但结果自然是无人愿意,但他又不想采取威逼利诱的手段毁坏他的明君形象,头疼之际,冬荪跪在了他面前,说自愿前去。
“冬荪,你为何要代替我去,你可知道此番到了西凉,被人发现身份,你将面临何种境地?”宋姝月睁开了眼睛,冷不丁问了一句,昨日她并未详细追问。
“奴婢……解了陛下燃眉之急,陛下应允放奴婢弟弟出宫,归为良籍,并且给我的祖父正名。”冬荪的视线投向窗外,入目的是宽阔的大燕官道,“祖父泉下有知,不再背负污名,许是能安息了,而奴婢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弟弟了,他若安好,我死了也甘愿。”
“那你想过自己吗?若是被人发现身份,你可知那些西凉人会如何待你?”宋姝月有些心疼地瞥了她一眼。
冬荪笑着说:“奴婢去觐见陛下时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从没想过活着。”
突然,她的心口处一颤,脑海里冷不丁涌入了那个人的身影。
那天,她从陛下的大殿出来后,那人将她抵在假山上,死死地掐着她的腕子,眼眶通红地质问她。
“你可曾想过孤,你为何要如此待孤,孤哪里不好,竟叫你一心想离了我……”
说到后面,那人也不以“孤”自称了。
*
接下来的几天,和亲车队一直在有条不紊地前行,时而落脚驿站整顿。
宋姝月时不时能遇见那人,但每次,她都像一只高傲的金孔雀一般高仰着头从他身旁掠过,不肯正眼瞧他。
她的身份是西凉的准太子妃,而魏槐按理是要叫她一声嫂嫂,于礼数上,见到她是要行礼的。
而宋姝月如此下他的面子,不免让一些人觉着是二皇子出生低微,就连异国公主都不肯正眼瞧。
魏槐在西凉本就不受重视,宫人怵他畏他全因着他在战场上的活阎王称号。
此次,他虽带着西凉军队大败燕军,但美名都被监军的太子占据了。
在燕凉结盟消息敲定的那日,他还因着手段狠戾,差点伤了燕国大将的性命影响两国和平,被西凉皇当使臣的面斥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