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番话,王大婶方才心里为黎郎君说的那番好话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转而一脸气愤,安抚地拍了拍宋姝月的手背,心里将黎砚池骂了个遍。
没想到这黎郎君面上瞧着是个疼人的,背地里竟是这般道貌岸然,人家小姑娘本是富家小姐,却被他掳掠至此,女子名节这般重要,他此举,当真是害苦了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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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郎君回来了。”王大婶招呼了一声,接着便走了过去。
宋姝月闻声一愣,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一重,菜刀与案板猛地接触,发出一声不小的“哐当”声。
但念着今日的打算,很快,她就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面上恢复方才的云淡风轻。
“那酒我搁在小几上了……”王大婶凑到宋姝月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走出厨房,热络地同黎砚池搭话,“黎郎君,你今天可得好好尝尝你家小娘子的手艺,我的几道拿手好菜可全都教给她了,说起来,还是小娘子半个师父呢,栓子下学了,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说完后,王大婶便走出了院子,方才面上的喜色消失得一干二净,她透过院门狠狠地剜了一眼黎砚池,一脸苦大仇深。
很快,桌上便摆满了几道热气腾腾的菜肴,都是些家常菜,不过香气色泽诱人。
自从那日争吵过后,黎砚池就再也没有干涉过宋姝月进厨房,动手做那些粗活。
而宋姝月的态度软和了许多,似乎习惯了小山村的生活,不再追问从前那些问题,也不再冷脸对着他,两人时不时还能聊上几句,气氛竟是比从前在皇宫里还要来的和谐。
黎砚池早出晚归,像极了为一个家庭奔波的男主人,而宋姝月丝毫没有公主的娇气,时常跟着王大婶取经,为他洗手作羹汤。
两人“相敬如宾”的生活像极了刚成婚的小夫妻,事情似乎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尝尝这个,”宋姝月夹了一筷子盐渍笋干放到黎砚池的碗中,随后一只手支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我记得太傅你尤为喜欢吃竹笋,不过眼下找不到新鲜的,王大婶就把家中腌的干笋送给我了,味道还不错,改明我也跟她学学这手艺。”
黎砚池没有回话,也没有问她是从何知晓的,只默默地将那笋递到嘴边,半晌之后,问了一句:“你这几日为何又唤我为太傅了?”
与意想之中的回答不同,宋姝月愣了片刻,有些不明所以,回道:“我从前不都是这般吗,如若不叫太傅……还能叫什么?”
黎砚池对上她懵懂的目光,默不作声,随视线凝在面前的酒壶上。
宋姝月见状,眼皮一跳,心下暗喜,两眼放出不一样的光亮,心口处似乎跳得也格外快些,随后强力按耐住自己的思绪,瞥了一眼面前人,道:“这是王大婶自家酿的高粱酒,虽比不得京中佳酿,但太傅若是想喝,燕燕可为你斟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