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看两眼,绿儿这时候便会颇为得意:“这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
啊皇后?那些街坊们啧啧称奇,猪剩嫂子不失时机凑过来介绍:“我们这里做的香露是要进贡进宫的,二百两银子一瓶,您大可买些回家。”
二百两银子一瓶,这么贵!街坊们摇头。虽然这比大食香露便宜多了,可是不是人人都出得起这样高价的。
猪剩嫂子便道:“那您可瞧瞧这胭脂,由上好的胭脂花做成,每瓷罐只需一两银子。宫里的皇后娘娘都在用呢。”
人性便是如此,有了适才的二百两一瓶的香露做对比,这一两银子的胭脂便不算什么了,再一听这可是皇后娘娘同款,当即愿意买了:“给我来一瓶。”
是以店里虽然也摆着玫瑰香露、茉莉香露,但卖的最好的便是胭脂花胭脂和蓝红花胭脂。一月积少成多也能卖个二百两银子。
第91章
莺莺晚归时手里拿着一簇落新妇, 笑吟吟与绿儿走进家门。
落新妇,好多小花一簇簇像是芦苇,米粒大小的花束本不起眼,可当它簇成一簇时便像一只火炬, 温柔而有力。
萧照正在书桌前神色沉重吩咐飘石什么, 听见莺莺的笑声打开窗冲她摆手, 好奇问她:“你手里的芦苇怎得染了色?”
芦苇?
莺莺低头看。
一人高的茎秆,长须伸展处缀满粉色的小花,星星点点温柔垂坠,像是粉紫色的芦苇, 怪不得萧照要问是不是芦苇染了色呢。
她忍住笑:“这是落新妇。我瞧着好看便给家里带了一束,插瓶正好。”
家里有各种好看的瓶瓶罐罐, 萧照便叫飘石下去,自己陪着她从库房里翻出来一件天青色长颈瓷瓶住满水。
自打萧照腿伤好了之后他就很喜欢陪莺莺做些琐事, 做哪些他在轮椅上时渴望过无数次的事情:帮她搬东西、替她递花枝、与她一起走过院里垂垂藤蔓的葡萄架。
本是琐琐碎碎家常的事却让人心里顿时觉得平静下来。
两人合力将几枝长长的落新妇插瓶进去, 放在书房紫檀木桌几上,温柔而有力。
温柔而有力, 就像莺莺。
萧照心里一顿, 在胸口徘徊了一下午的话到底还是要说出来:“莺莺,明儿你回趟娘家可好?”
嗯?莺莺纳闷, 怎的忽然提起这一出?
萧照似乎看懂了她的困惑:“明日有人要来家里放火。”
嗯???
怎的放火还提前告知?莺莺是活了这么大还没有听说过这等奇事。
萧照眸色沉郁:“当初救官家碍了旁人的道,他如今腾出手来便要报复我。好叫下一个人再不敢救官家。”
他从太子手里救了官家自然阻碍了太子的大业,只不过太子被官家废了又圈禁,腾不出手来对付萧照。
前段时间贺皇后怀孕官家龙心大悦,贺皇后趁机为废太子求情, 官家便赦免了废太子, 特许恩准他出宫墙生活, 只不过还是被官家耳目禁锢在行宫。
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重整势力,先寻萧照复仇。
莺莺恍然大悟:“当真是慈母多败儿!”
萧照好笑,莺莺说得通俗,可不就是慈母多败儿?
贺皇后性情温和堪为后宫表率,可惜太子没有遗传贺皇后的温和,性情偏执诡诈,居然做下了弑父的祸事。
可即便如此贺皇后仍旧为儿子求情。她与官家相识微时两人情分非同寻常,官家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只不过废太子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报复萧照。
莺莺一想到这里惴惴不安了起来:“萧大人,我们现在就遣人去给官家报信可好?”
萧照好笑:“太子肯定自己不来,派遣了死士,到时候死无对证,我们毫无任何证据怎么指控太子?何况官家与太子再怎么怨恨都是父子,我们外人一着不慎便会误成池鱼。”
原来是这样。天家父子斗法他们这些百姓遭殃。
想想也是,就是民间父子打架遇上外人还要一致对外呢,何况天家?
“难道就只能他们上门来烧火不成?”莺莺蹙眉,“要不萧大人您也随我一起避避风头?”
萧照摇摇头:“废太子手里大部分势力已经暗暗投靠了我,这消息便是他们的暗探报给我的,我若避开那暗桩只怕性命危矣,倒不如我将计就计。”
这些萧照都不怕。
对方当然不止来放火还会来持械杀人,莺莺作为他的妻子恐怕也难以安全,倒不如让她借着回娘家的由头避开。
那多危险!莺莺听得目瞪口呆。萧照便安抚她:“莫怕,我自有打算。”若他没有成亲便会诈死造成被火烧死的假象麻痹太子,而后在暗中纠结势力期待东山再起。
可如今他有莺莺在,自然会万事以她为先,于是便只能佯装被火烧个半死,而后被“正好来看他”的萧大哥救下。
到时候这件事惊动官家请刑部的人来查访时,便能“恰好”发现纵火贼遗留在墙角的太子府令牌。
到时候一切自有刑部的人与官家解释,不用萧照再费什么口舌。
莺莺也不是那等见识浅薄的,从南往北再到苏家的经历使得她能够临危不乱,她想了想便点点头:“好,萧大人自己也要保重。”
萧照自然应下。
晚上两人洗漱后躺在床上忽然都升起了些惆怅的心情,这在以往从未发生过,或许是因着明天或许面临的大火?
莺莺先出声:“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