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没有受过食不言的教导,仍旧絮絮叨叨:“天气渐渐热了,应当搭个凉棚再买几张苇席。给你做一身细衣裳,不然天热了恐怕出汗。
给下人们做套夏衣,每天给你翻身是个重活计,给飘石激流两个额外多做一套。
对了还要买一个细竹席,不然萧大人整日躺在上面,留了印子在身上可如何是好?”
萧照静静听她念叨。忽然冒出一句:“你呢?”
“嗯?”
“你怎么不给自己做新衣?“
萧照淡淡道:“我拿着禁军一份俸禄还有官家的赏赐,家里还有田产铺面收租,银钱不愁,你莫要为家里担心。你也给自己缝件衣裳。”
莺莺高高兴兴应了声:“好!”
苏环这几天在花市拿出银钱开始逐家购买菖蒲、艾蒿、芩草、□□,买的量极大,整车整船的订购。
郎儿劝自己家娘子:“娘子,我们没做过这样生意,可别被骗了。”
苏环一摆手就拍她一记:“哼,你懂什么,所谓富贵险中求。”
作者有话说:
菖蒲花花语:防疫驱邪
第44章
既然花满蹊的盈利到了五百两, 那这回是足够进行会了,第二天莺莺便拿着证明花满蹊盈利超过二百两的账册驱车往花木行会去。
萧照却喊住她:“我也去。”
莺莺先怕车马劳顿会不利于萧照伤口愈合,可转念一想他如今伤口都痊愈了反而四处逛逛有助于散心,便也应下了。
殊不知萧照是知道那花木行会位于潘楼东街巷, 鱼龙混杂, 担心莺莺一人去会被人欺侮所以才跟着并行。
先到潘楼东去十字大街, 再拐到南边一处斜街便到了花木行会。
莺莺和萧照下了马车,她转身去瞧那花木行会。
花木行会是民间花木店铺自己选任出来的行会,听萧照说现在所在这地方便是行老捐出来的,那座楼不大, 外面挂着牌匾“汴京花木行”,却锁着大门, 可见不对外开放。
莺莺有些狐疑,走到门外试着敲门, 敲了几下门扇上开了一个一本书大小的小窗, 而后有对眼睛外往看:“是谁?”
莺莺忙换上一副笑脸:“我是一家花木店铺掌柜的,想加入汴京花木行会, 今日便是来送自己的账册文书过来。”
那门房还算好脾气:“你运气不错, 行老们聚会正好在今日,我便将你的文书送过去。”
萧照从袖里掏出一个装了钱的荷包, 与文书一起递过去:“有劳。”
门房在门后颠了颠荷包,听见银钱叮当作响,语气越发和软:“您在门头树荫下等我消息。”
说着“哐当”一声,那小窗又原样合上。
莺莺心事重重,与萧照一起到树荫下等待, 又见不远处有人叫卖冰块莲子, 便走过去想买些给萧照, 免得他伤口生汗惹得感染。
见她和绿儿过去了,飘石才问:“少爷,少夫人要进劳什子行会,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么?”
萧照大小也是个负责官家人身安危的禁军都头,在汴京城里横着走都行,别说进行会了,就是让少夫人当行老也未尝不可。
怎么少爷非但不帮忙说句话,甚至自己也冒着大太阳亲自陪少夫人走这一趟?
萧照摇摇头:“三娘子那样执拗的性子若我越过她自作主张只怕会惹恼她,而且——”
“而且质疑她的能力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羞辱,难道她不靠男人就自己做不到么?”
再说了,他瞧着莺莺的能力只怕进了行会还会有一番作为,倘若叫她在行会成员中立下“靠男人”的第一印象,只怕不利于她今后大展宏图。
飘石恍然大悟:原来少爷是在培养少奶奶自己立起来,就像他训练新兵一样。
不过飘石还有点不解:“都说要宠着女人,怎的少爷待少夫人不像待女人,倒像待部下一样?”
满腔的试炼之意,丝毫不见怜香惜玉。
萧照睨他一眼:“她肯定不愿做个给人解闷逗乐的宠物。”
飘石听得云里雾里,虽不大懂但也觉得自家大人待少夫人真不错。
莺莺再来树荫后就见飘石看了她一眼,她不明所以只将手里的冰块递过去:“萧大人还是回车上等着,我叫飘石将冰块倒在车上的盘子里。”
萧照点头:“那你也一起上车吧。”
飘石和激流将萧照背上车,自己却不上去:“上面闷得慌,倒不如树底下吹吹凉风。”
绿儿跟着想上来却被飘石叫住:“绿儿,你帮我看看我后背是不是趴了只蜻蜓。”
之后就被飘石扯住小声叮嘱:“少爷少夫人两人单独相处你去凑什么热闹。”
莺莺上了马车才觉有些尴尬,她平日里和萧照坐马车,车上都有绿儿奶娘,如今却只有他们两个。
原本宽敞的马车忽然变得逼仄起来,几乎听得见她的呼吸声。
莺莺不知为何脸上有点发热,她很快又嘲笑起自己:两人每日夜里都要同床共枕,怎的如今倒尴尬起来?
不过还是不一样,她平日里跟萧照虽然住在一张床上,但那床极大,萧照又吩咐乌婶在中间挂了帐子,有时候她就寝时萧照都已经睡了,在帷帐那边静悄悄一言不发,日子久了倒真忘了那边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