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几个做好了全部花盒齐齐码好,预备由长寿明日出门去送货。
莺莺方才伸伸懒腰,忽听得外面有哭声。
绿儿出门去探听一回,回来后禀告:“是住在二楼的四娘子正哭闹哩,说是被三老爷打了一巴掌。”
四娘子在她们进门时便处处使绊子,还几次吩咐厨房不给她们热水,是以绿儿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莺莺“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刚进苏家给诸位姐妹送礼,别人都笑吟吟受了,唯有苏环用那种冷冰冰的眼光瞧她。
好几次莺莺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转身便见苏环移开目光。
像一只毒蛇在暗处窥探一样,让人心里不自在。
莺莺转而吩咐绿儿:“将今日赚来的银钱拿来数数。”
高门大户讲究“口不谈财”,莺莺没那臭毛病,数钱数得不亦乐乎,绿儿在旁也高兴得两眼发亮。
莺莺笑:“古人说钱是一味药,‘能驻颜善疗饥,解困厄之患立验1’。诚不我欺。”
第二天长寿送了货出门便又拿回些银钱回来。
汴京城里寻常买花回去常是将花插在家中瓶中案几上或簪在头上,竟没有人别出心裁将花放在花盒里。
这样送礼倒别出心裁,是以那些人家竟然又订了些新订单。
莺莺便将手里买花赚来的银钱全交给奶娘:“烦请奶娘再寻胡嬷嬷多订上百个花盒,将银钱花完便是。”
奶娘吸了口气:“娘子,虽然如今生意好,可做生意不可如此冒进。”
莺莺笑:“这花盒开始瞧着稀奇,可日子久了却也算不得什么,定然会有人仿制,因此我们要尽快趁着先机先卖为强。”
奶娘恍然大悟。
莺莺便吩咐她:“这回木盒形状不拘方盒,要八角、圆的、葫芦状、扇形,各种形式多多益善。”
她定的盒子多,胡家木匠作坊便格外殷勤,托奶娘带话,说时兴烙印,可否要在木盒上订店铺的名号。
莺莺想都不想:“便印上花满蹊吧。”
她从未想过娘亲居然是花满蹊的老板。
不知她是为何放弃了这一切和爹私奔到了大理,又是为何谎称自己是南诏人。
无论如何她想将花满蹊的旗号再竖起来。
新的花盒很快做好。
莺莺除了黄木香,还选用了当季的杏花、林檎花、海棠花。
木盒做好后花香满鼻,粉艳昳丽的海棠躺在盒中,花瓣上凝露欲坠,
春日梢头海棠开始绽放,层层叠叠让人心生欢喜,放在花盒里也让人生出好感。
莺莺吩咐长寿将这些打着“花满蹊”店名的花盒送货到门。
*
她这边忙忙碌碌,楼上的苏环也不甘寂寞。
爹娘不同意又如何?
只要她得了侯府青睐,父母自然会服软。
过几天便是侯府春筵,侯府给苏老太太也送来了请帖。
前世苏莺莺在席间大放光彩,到时候千万不能让苏莺莺去。
苏环正在房内思索,忽听得旁边苏二娘子苏珠笑哈哈的声音。
苏瑶作为大姐谦和妹妹们便住在一楼,苏莺莺新来也住在一楼,苏环和苏珠住在二楼。
是以两人常听见对方的动静。
苏环眉目一挑。
这个二姐姐头脑简单,性子又急躁,最容易被人鼓动起来。
她吩咐丫鬟:“帮我净面,我要去见二姐姐。”
苏环过去时,苏珠正捧着话本子瞧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大笑,时不时在椅子上扭得橡皮糖一样。
苏环心里闪过一丝不屑。
大房两姊妹,老大过于死板,老二则没脑子。
苏珠正沉迷于话本,见苏环来有些被打断的不快。
她自小便被姐姐母亲耳提面命:务必防着这个诡计多端的四娘子。
可还是少不了屡屡中招,是以苏珠索性不大亲近苏环:“四妹妹来作甚?”
苏环似乎没看见她脸上的警惕,一脸神秘刻意环顾外面再压低声音:“二姐姐可知道昨天大人们都在正堂了商议了什么?”
这一下便叫二娘子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