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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1 / 2)

他咽了咽口水,挺直腰身,问道:“小娘子是来瞧病,还是拿药的?”

可千万别是来找那老匹夫算账的。

“瞧病?”晏桑枝笑了一声,声音冷凝,“你会医吗?”

谢十五不会,他本来就是谢家管事的,若不是那老匹夫开错药闹出那些事来,少东家又有事去隔壁镇了,也不用他坐镇医馆赔罪。

“我找大夫给你瞧,顾大夫”

“可别,我遭不起这罪。你先找找医案,麦冬,第一次瞧病是何时,你告诉他。”

晏桑枝打断了他的话,麦冬紧接着道:“是上个月十五,东城巷中街晏家。”

谢十五苦笑,他真是造了孽,摊上这堆烂事。轻车熟路翻开边上的医案,找到十五那日,果真瞧到了。

他小心地问:“确有这个,小娘子是吃了药未好还是如何?”

“我不与你说,你把开方的大夫给我找来。”

晏桑枝并未怒火冲天,越到这时,她反而越平静,只想瞧瞧那庸医长啥样子。

“他,他不在。”

“不在?”

她重复了一遍,面色沉静,“无事,我可在这里等着,今日不来,便等到明日,明日不来,就等到他来。

只要你们医馆不嫌我日日上门就成,若是你们医馆不担心败坏了名声,我亦可以现在当着大家伙的面与你对峙。”

明明她说话一点都不高声,清凌凌的,却让谢十五不敢小瞧,今日真碰上个硬茬子。

他只能道:“那大夫背主,如今被扭送到官府里去了。小娘子若是想说开方的事,我们可到里头说去,请另外个大夫瞧瞧再说。”

“不去里头,在这瞧,你让那大夫来摸我的脉。”

晏桑枝才不理会他们这小把戏,横竖那庸医见不着,这笔银钱她也要讨回来。

“顾大夫,你出来把个脉。”

谢十五真怕了她,赶忙叫出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顾大夫急匆匆出来,高声问道:“给谁把脉?”

她伸了伸自己的手,“劳烦你老帮我瞧瞧。”

顾大夫给她摸脉,沉吟道:“脉象浮紧,应当是太阳病,是伤寒。”

她追问,“该服何药?”

“你这症状不轻,本应当服麻黄汤,现下已到少阳之经,该服小柴胡汤。”

晏桑枝喘了口气,身子到底未好,强撑着又道:“既如此,顾大夫你闻闻这药,我喝了小半个月。”

药味那么重,顾大夫站在这里都能闻到,他如何能不知道那是何药,脸色通红,被气的,吐出两个字,“胡闹!”

他又羞又气,恨不得去牢里把那吃了对家银钱的老匹夫给拎出来,灌上一堆药。

“可不是胡闹,”晏桑枝假作附和,眼里嘲讽,“若我的伤寒是重症,我便也认了,可你瞧着是吗?笑话,汗出和不汗出也认不出来,麻黄汤开成大青龙汤,我这背后的汗还在流呢,竟连温粉都无。若非我命大,今日哪来的力气与你们在这对峙。

你老说是不是荒唐,是不是可笑。”

平静至极的话语说得两人面色潮红,低头不语,谢十五不能把主家那件糟心事往外说,小心赔罪道:“这事原就是我们有错在先,不知小娘子想要医馆怎么赔?”

“麦冬,你看病花了多少银钱,一并告诉他。”

自家弟弟记性非常,晏桑枝是知晓的,更重要的,她也不知道多少钱啊,总不能落了自己的气势。

“十贯三钱七文。”

麦冬一直记着,问及便脱口而出。

“还我十贯,要碎银,剩下三钱七文我要买小柴胡汤。”

该是她的钱那就得还她,不该要的,她一分也不会多要。晏桑枝有些肉疼,若非她急需见效,不然做药膳吃去了。

谢十五呆愣住,药钱最多也就一百文一帖,如何算得十贯多,可看着他们姐弟并非狮子大开口。

赶忙翻开账本,那上面只记了一贯。

晏桑枝瞧他面色不对,说道:“你若不信,我可让我家阿弟一字一句说出来每次给了多少银钱。”

“十五日,上门两贯三钱七文,十六日,拿药一贯——”

谢十五赶紧叫停,他如何不信,让人拿银钱和药过来,自己赔笑道:“小娘子,本就是我们的错,小柴胡汤不用银钱。让小娘子你碰上这些糟心事,等我回去禀报少东家,到时再该如何,我们必得上门赔罪。”

“何时?”

她无法轻飘飘揭过此事,若非她过来,这命只怕真的保不住。别人不珍惜,可她惜命。

谢十五把几锭碎银子,并一串铜板放到桌子上,思虑后道:“大概得要半个月。”

他等会儿就传信过去,少东家再懒散,看着这事也得飞奔回来。

晏桑枝把银钱装好,又拿了几贴药,说道:“最好别太久。”

作者有话说:

宋朝开始就是有浴堂巷的,又叫香水行,算是公共浴室,差不多一人洗澡要十文,这里给它折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