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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1 / 2)

众学子中除了周青林、吕志义还有应进庆是来自云河县的,其他的十六人分别来自常和县,泾山县,平翠县和上争县。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是常和县的刘长明与平翠县的高兴盛,两人同年,今年都四十有九了。

岁数最小的自然是吕志义和应进庆两人了,而周青林在班舍里算是居中的年纪。

这些人里,最让周青林印象深刻的就是四十九岁的刘长明了,因为对方参加这次院试的目的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前几天午休时,刘长明就和大家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来。

刘长明说,自从二十多年前他考中童生后,就没有再进一步了。

最初连着考过几回院试,可都落榜未中,后来儿子们成家,女儿嫁人,家里的生活越来越拮据,他只能靠慢慢积攒银子考院试,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又参加过几回,可惜都未能如愿。

屡败屡试,屡试又屡败,四年前,刘长明终于彻底死心了,至此放弃了自己心心念念了几十年的科举之路。

本以为自己到死都不会再和四书五经打交道了。可就在今年,他家大儿子在徭役中不小心伤到了腿,至今还不能下地,大夫说瘸腿的可能性很大,这让刘长明心伤不已。

徭役年年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萌生了最后再考一次院试的念头,想着要是万幸能让自己考中秀才的话,那么以后他们家就不用再服徭役了。

于是他不顾家人的反对,拿着家里的积蓄独自到了安州府,刘长明本想先在这边租个房子,然后边抄书边自习,等考了八月份的院试后再回去的,哪知正巧在书店听到见知书院到处招学子的事,所以他就到书院里来了,准备做最后的一博。

听了刘长明的话后,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良久,心里都不是滋味,纷纷感叹读书人的不易,有多少人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考到白头老翁,又有多少人“赍志以殁,抱憾终身”啊。

自那天后,众人比以往更用功了许多,周青林也不例外,每次崔讲学的诗赋课他都听得非常认真。学以致用,如今对着书院里的石榴树,他已经能连着作出好几首不同的诗来了。

周青林心道,看来自己的拼凑大法终于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如今上舍班里的学子也都开始做起课堂笔记来,就像周青林说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自从做了随堂笔记后,大家都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脑子开始好用起来了,听课时自己的思维也会跟着夫子走了,特别是注意力,都集中了好多。

这样的法子对两个年纪大的学子尤其管用,把夫子在课堂上讲的内容都记录下来后,等发现自己有忘记的地方,就可以去翻阅一下课堂笔记,重温夫子讲过的知识,这样来回个两三次,用周青林的话来说:“就算是猪头都能炖熟了”。

只是刘长明和高兴盛两人的手速不快。做记录时常常会漏掉几段,这时班里其他学子就会拿出自己的随堂笔记让他们把缺漏的部分补充完整。

崔讲学见了,越发鄙视起自己当初的武断来。

他觉得自从周青林来到上舍班后,班里的学子不但学到了他好的念书法子,且整个班舍的学习气氛也跟着浓厚起来。学子们相处得也好,崔讲学时常感叹,当夫子多年,自己还从未碰到过这么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班舍。

吃了中饭,十几人都回到了宿舍,天渐渐热了起来,从月初开始,书院里的午休时间就从原来的两刻钟改为现在的一个时辰了。

这本是书院让学子们好好休息的时间,可是随着院试的时间越来越临近,上舍班里的学子谁还睡得着啊。

这不一回到院落里,老老少少十几人就捧着题卷又聚到了周青林这边院子的亭子里了,大家拿着笔一道一道仔仔细细做了起来。

这是昨日还未做完的帖经试题,他们得加快速度做完成才行。

自从学了周青林课堂笔记的法子,加上对方又是府试案首,现在上舍班的所有学子都开始以周青林为中心了。

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喜欢问他,时不时会拿着试题过来和他探讨,而周青林也从不吝啬自己的所学,只要自己懂的他都会告诉人家,在教他们的同时自己也得到了知识的重温,何乐而不为呢。

如碰到自己不懂的地方,他也会谦虚向同窗请教,不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吗,周青林一直都相信人多智慧多,大家集思广益,肯定会收到更好的学习效果。

要是碰到大家都不会的难题,那么众人会记录下来,然后再去教学斋找崔夫子解惑。

韩斋长看到之后,满脸的笑,心道,你们这帮学子可要给书院争气点啊,哪怕给我考一个秀才出来,也不枉自己前段时间跑抽筋的腿啊。

“哈哈,按周兄教的这个法子,现在背这些律法轻松多了。”吕志义笑着说道。

“是啊,有了这个法子后,我俩也不怕背律法条文了。”

刘长明和高兴盛两人也齐齐点头,他们都快五十岁了,脑子反应也没有原来快,他俩本来还担心会记不住这些条文呢,如今好了,有了周青林教的这个法子,自己就再也不怕背律法条文了。

自从周青林把自己整理出来的律法册子给大家看过之后,上舍班所有的学子也都马上按照这个法子把律法书上的律文仔细做了划分。

现在他们只要直接背诵自己分类好的律条就可以了,这样既方便又快捷。

“昨日府衙已经把院试的名单贴出来了,这次院试可是有四千多人参加呢,你们听说没,咱们隔壁风棠书院就有近四百人参加呢。”

做好了帖经,众人坐在亭子里说起了院试的事来。

昨日府衙把八月二十八日参加院试的童生名单贴出来了,安州府治辖七个县以及府城共有四千六百八十一名童生参加,比起前几年,今年院试的人数要多出许多。

应进庆吓了一跳,忙开口问道:“不是说只有三百来人吗,怎么又成四百人了?”

“那是在去年,今年不是又从咱们书院转过去一百多人了吗。”一名学子接着说道。

“对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听说这些人里面有好多都是崔夫子的学生呢。”

“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好好的弄得咱们书院都快办不下去了。”

“还能是谁,肯定是隔壁书院的人呗,我昨日出去买点心时,听到老徐头和对面门房又吵起来了,听说是对面先挑的事,他说咱们书院是秋后的蚂蚱,老徐头骂他们是秋后的瘌痢头。”

吕志义把自己昨日看到的事学给了大家听,想起那老徐头骂人的话,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几天,两家书院的门房也开始吵起来了,不过每次都是老徐头完胜,有好几次把对门气得直翻白眼。

“唉,也不知道这次院试我能不能考中。”一旁的何文昌有些担心,他和高兴盛一样都是平翠县的学子,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参加院试了,要是自己这次还没考中的话,只怕以后都不能再考了。

他家只是普通农户,每参加一次院试就得花十几两银子,这些银子除了他自己种地攒的,还有妻子一针一线绣荷包挣出来的。

想到每日绣花针不离手的妻子和头发发黄的几个孩儿,何文昌哪里还能忍心继续再考下去。

要不是这次书院给他免了全部的食宿束脩,且连廪生的保费都给免去了,自己怕是连这次院试的机会也没有吧。

听了何文昌的话后,吕志义原本笑着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唉,他也好担心啊。

“周兄你说咱们这次能不能考中啊?”吕志义有些发愁。

在场的众人立马转头看向周青林,十几双目光里满是希冀,这可是他们上舍班的主心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