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林是案首,今年的案首是周青林!”榜单前有人已经喊出来了。
周青林?周青林是哪个?看榜的考生纷纷转过身来朝周围的人看去。
结果没有人回应,咦,难道这人不在这里?
“周青林是谁啊?这名字怎么从未听到过。”按理说能考中案首的,平日念书必是很好的,他们也该认识的啊。
“我也没听过。”
“我们学堂里也没有人叫这个名字的。”
一时间,考生们都议论了起来。
而在人群的后头,老掌柜摁着贾二肩膀的手有些哆嗦,如果没记错的话,那票据上写的名字正是周青林来着。
他一把拉过贾二就往回走,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一赔三十,一赔三十,贾二押了十两银子,一赔三十那不就是三百两了吗,天哪!三百两,想到这里,老掌柜激动得脚都迈不动了。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运道啊,瞎押的龙门彩居然中了头彩。
贾二也知道自己押中了,朝着老掌柜傻呵呵地直笑,他就知道人不可貌相的嘛!
“傻笑啥,咱们快点去赌坊结算银子去。”老掌柜拍了拍贾二的肩膀继续说道:“待会儿就把银子直接存到钱庄上去,中彩的事回客栈后千万不要和别人说,知道吗?”
客栈里人多嘴杂的,没点防备之心可不行,要是让人知道这小子有这么多银子,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贾二听话地点点头。
“还有,过一段时间你就归家去吧,不要再当伙计了。”老掌柜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啥?”贾二有些急了。
“为啥,你这个没脑筋的,有这么多银子回家买个铺子或者买些田地,哪个不比你给别人当伙计强啊。”
贾二若有所思,觉得老掌柜说的话挺有道理的。
每年县试的成绩都是由考生自己来榜前查看的,县衙并不另外安排报喜的人。
可镇里却有一帮专门吃讨彩饭的人,他们在礼房也是有熟人的,是以每次榜单出来后,他们就会按着拿到的住址,分别给榜单前十的考生家里报喜。
是以还坐在牛车晃晃悠悠的周青林并不知道,已经有一小队人马往晓金村给他报喜去了。
周青林到了县衙后,看榜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他直接走上前去,沿着榜尾看了起来。
没有,没有,没有,一直看到第二十名的时候,周青林还没找到自己的名字,此时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些题目自己不是已经都考出来了吗,难道是那首绝句没写好?
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随之而来的叹气声还没发出来呢,结果就看到红榜的最前头,那第一名的位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名字,周,青,林。
这可是头名的位置,周青林有些不敢相信,闭了闭眼再看,结果还是自己的姓名,且那名字上头还写了案首两个字,而写在下面的考舍号也都能对上。
这么说,他不但考中了,而且还是案首来着。
周青林心里满是激动,太好了!科举路上自己终于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
同在边上看榜的考生见周青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发呆了良久,以为又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没考好的,不免摇头叹道:
“榜前潜制泪,众里自嫌身。”
周青林听后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接着便往静墨轩去了。
高兴过后便该冷静了,拿下县试,接踵而来的就是两个月后的府试了,他如今虽是县试案首,但还算不得童生,只有拿下了府试,才能成为真正的童生。
是以他得好好准备接下去的考试,上次自己参照了县试历年的考试真题,周青林觉得效果还挺不错的。
所以他想再去书舍看看有没有府试的考题册子。
书舍掌柜看到周青林来,忙迎了上去,他有些诧异,今天可是县试放榜的日子,可他朝周青林看了看,并未见到对方脸上有失意之色,心想,这人到底是有自知之明,想来落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吧。
“客官今日过来想买些啥?”掌柜开口问询。
周青林朝书架上看了看,并未找到自己想买的东西,于是开口问道:“我想买近三年的府试考题,不知店里可有?”
“府试考题?”掌柜纳闷,这人难道过了县试了?
他让伙计快去库房把考题册子拿来,县试只取前五十名,是以来买府试考题的书生并不多,册子就没放在外边积灰了。
等伙计拿来考题后,周青林大致翻了翻,发现帖经的题目大多出自《孟子》与《中庸》,且还多了杂文与策论这两门,看来接下来的两个月并不轻松啊。
周青林让掌柜再给他拿了几刀练字的毛边纸,这几天他已经在教媳妇和闺女们写字了,所以家里纸用得特别快,他得多备一些才行。
等周青林结了账准备出店门时,那掌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能冒昧问一下客官姓甚名谁吗?”
周青林见他这满脸的尴尬,不觉有些好笑,从自己开口问府试考题时,这掌柜就各种纠结了。
见柜台上有现成的笔墨,周青林便伸手拿过毛笔,一旁的伙计忙递了一张纸过去,只见笔走龙蛇,一个力透纸背的名字便出现在了伙计的眼前。
把毛笔放回去之后,周青林便告辞了,他得快点回去把好消息告诉丫丫们。
掌柜拿起那纸看了起来。
“周青林?”咦,这名字咋这么眼熟呢,这这,这不是今年县试案首的名字吗?
“快快快,快去把何二抄的榜单拿过来给我看看!”
……
晓金村离镇上可有些路呢,是以报喜的一行人特地雇了一辆马车,反正待会儿拿的喜钱定是不少的,这可是案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