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殿门一合上, 元景行强撑着坐起, 伸手去拿笔。
“陛下、”时月影急切按住他,“御医说了, 陛下不能提笔, 你还是躺好吧。”
“皇后不是要废后的诏书么?朕、”
“臣妾不要了!陛下快躺好!”时月影黛眉紧蹙,殷勤扶着他躺下。
“怎么?那你不求朕废后了?”
时月影眼眶红红的, 泛着泪光,“你都这样了, 废不废后都一样啊。”
什么叫都一样?她是料定他活不成了?
“是啊, 横竖朕快不行了。”元景行握住她的小手,声音虚弱,狭长眼眸微眯着看她,“心口依旧不适, 皇后能不能替朕揉一揉。”
时月影不敢, 如今的元景行在她眼里跟这殿里易碎的花瓶无异。
“朕时日无多,皇后还是多顺着点朕吧。”
时月影规规矩矩跪坐在他身边, 替他顺心口, “陛下若更不适, 就跟臣妾说。”
“唔”皇帝闭上眼眸。
午后日头正烈, 时月影长途跋涉确实累着了,没过多久动作便慢下来,靠在皇帝身侧沉沉入睡了。
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绸缎般的发丝,摘下凤簪,任由发丝披散肩身。
室内放着大块的冰,微风拂过,满身凉爽。
她睡了很久。
清醒时已是黄昏,时月影眨眨眼,发现自己伏在皇帝宽大的胸膛上,手臂明晃晃地横着。
皇帝一手圈着她,一手执着书册。
“醒了?”
时月影窘迫地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身上的外衣不知去向,青丝上的钗环也摘尽了。
“陛下心口还疼不疼?”
“疼,你给朕揉揉。”皇帝曲着膝闲适地仰躺,没看她,伸手翻过一页书。
她这样靠着他睡,没得令他内伤更重。
一双柔荑轻抚他心口。
方才压到的似乎不止心口......
感受到异样,皇帝骤然抬眸,同时按住了她游离的小手,“朕让你按心口,你想按到哪里去?”
“......臣妾以为自己也压到了陛下的腰侧,想帮着松一松筋骨。”她解释道,“难道陛下的腰侧有伤?”
她小心翼翼地问,润眸清纯,对着伤患不自觉的声音更温柔几分。
皇帝眉间含戾,“连朕的腰侧你都想按,皇后还想按哪里?”语气寡淡却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
啊?
“陛下还有哪里不适?”
“有啊,就怕皇后不肯啊。”
时月影被他一双戾眸看得窘迫,她总觉得他话奇怪,可具体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朕没几日活头了,皇后能不能、”
“能什么?”时月影侧额疑惑,发丝披散肩身,只着雪锻的身形玲珑有致。
看着皇帝突然俯身靠近,时月影醍醐灌顶,横臂阻拦,“陛下伤势严重、”
元景行不管不顾地侧首吻在她唇上,长臂环上纤腰去触她背后的绸带。
“别、”时月影心神紊乱。
“到了这种时候,皇后就别拒绝朕了。”蛊惑似的声音氤氲在她耳畔。
时月影小声咕哝着拒绝,“御医说皇上连笔都提不得,怎么能如此荒唐、更何况外头艳阳高照、”
话音未落,整个人被圈着腰带得一阵天旋地转,稳稳地落到榻上。
椅塌后面就是窗,元景行倾身继续轻吻。
强势得不容她拒绝。时月影内心纠结,这显得她真像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后。
“横竖内伤严重,御医料定朕时日无多,及时行乐,皇后就顺着朕这一回吧。”
好像就很有道理。
时月影片刻犹豫之后,摒弃内心的矛盾,攀上男人的肩温顺地回吻。
哐当一声巨响,娇躯骤颤。矮几连同瓷器碗碟尽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皇上?!!”门口的宫人们听见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