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皇帝伤势严重,本宫要见他。”
“皇后请回金陵,陛下他不想见皇后。”
此时尹蕊儿也从马车下来,“皇后来了也不放进宫?萧伯霆,你这是谋逆!皇后大可命郑毅大将军即可攻入皇宫!”
“臣只是奉旨行事。”萧伯霆神色肃然,看向时月影,“陛下方才听闻皇后在宫门外,命臣给皇后带一句话,前缘已尽,各自欢喜。臣派人将皇后送回金陵。至于废后的诏书,等礼部拟好圣旨,必定会送去金陵。”
前缘已尽、各自欢喜?
郭茹......她还记得金陵街头,那骑着马并肩远去的二人。
时月影闭起眼眸,缓缓地换了一口气,而后再度看向萧伯霆,“本宫有重要之事回禀陛下。”
“何事?臣会代为禀告。”萧伯霆依旧不放行。
时月影一手扶着腰,一手落在裙侧,“事关皇嗣,本宫必须亲口告诉陛下。”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萧伯霆的视线不免移到时月影纤腰,尹蕊儿也同样如此,她幡然醒悟的眸光中透着骇然之意。
“臣去请示陛下意思。”萧伯霆肃然道,而后转过身命侍卫合上宫门。
“皇后遇喜了?”尹蕊儿急切问她。
“没有。”时月影回答得很是利落,“三日之内,我若能找到兵符,定会叫德乐想法子送出。若超过三日,皇贵妃再另寻他法吧。”
夏末时节,皇城燥热。
片刻之后皇门大开,恭迎皇后进宫。
“陛下如何?”时月影询问萧伯霆,“你为何要派人死守皇宫?这是元景行的命令?”
萧伯霆紧锁眉头,“陛下旧伤添新伤,自金陵回来之后卧床不起,他命臣严守皇宫,直至将太子从杭州府接回来。臣没有告诉皇上你来皇城的事情,方才是私自放皇后进宫。”
时月影乘坐龙辇抵达未央宫。她跳下马车,沿着长廊往寝宫走,廊下的宫人见到皇后,纷纷下跪在地。
终于到了殿门口,时月影缓了一口气,整理裙裳,规规矩矩步进殿门。
浓浓的苦涩药味扑面而来。
时隔一年,她的寝宫富丽如常,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宫人们,再然后她亲手撩起内室幕帘,见到了一脸忧心的邹御医。
“参见皇后娘娘、”所有人都没料到皇后会出现。
酷暑的天气,元景行斜靠在椅榻,听到动静仰起头看过去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偏偏时月影人已经立在幕帘边上。她从金陵赶来途中满心疑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二人的眼神如出一辙的疑惑与诧异。
“你怎么会来皇城?!”元景行瞳孔骤睁,眼神从闲散到凛然。
他寝衣微敞,手边矮几上放着药碗,脸色苍白显然是在病中。时月影的疑虑烟消云散,他的伤势真的复发了。
“皇后有要事回禀皇上,臣私自放皇宫进宫。”萧伯霆比时月影晚一步进寝宫。
元景行正襟危坐起来,眸光始终凝视在时月影身上,“皇后有何事?为何信上说不得?要亲自来皇城一趟?”语气漫不经心。
“皇后她、”萧伯霆预备替时月影开口。
时月影温柔开口道,“臣妾久等废后圣旨,陛下却一再拖延,臣妾只能亲自来皇城一趟问陛下索要。”
元景行眸光骤变,“朕在病中,皇后心急了!”
一旁的邹御医立即道,“陛下千万不能动怒!猎场中身受重伤之后本该调养几年,陛下却强行上了战场,如今内伤严重,不可动怒啊!”
“你们都出去!”元景行吩咐道。
宫人们恭敬退下,殿内只余时月影与皇帝二人。
“皇后要废后的诏书?行,朕亲自写。”元景行强撑着站起身,步向未央宫小书房。
他看起来异常虚弱,仿佛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陛下离开金陵时明明连马都骑得动。”时月影走上前去,扶着他坐回木塌,“怎么才两个月不见,皇上就伤重至此?”
元景行闭着眼眸缓了片刻,“回程途中遇刺客,宫中又有人下毒,朕心口不舒服,你让朕靠一下。”
时月影还未反应,就被他拉着坐下,男人高大的身躯迎面而来,以她为支撑靠在她肩上。
从前多霸道多骄傲的人,此刻虚弱得不堪一击。
“宫里宫外危机四伏,朕只能信任萧伯霆与他的手下。”
孱弱的肩头被人靠着,时月影有些难过,“你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横竖朕命不久矣,或许都撑不到太子回来,你也不需要什么废后的圣旨了,等朕一走你就彻底自由了。”皇帝语气缓慢,一边说一边盯着她的反应,“到时候迁居行宫,招三十多个男宠,让他们轮流伺候你啊。”
皇帝怎么还记着那番话?!
“臣妾当时说的都是气话!”
此时德乐捧着药碗进殿,“陛下,该饮药了。”
时月影扶着皇帝躺下,亲自去端药碗,亲自侍药,“陛下忘了臣妾当初的那番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