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时尚儒点点头道,去了厨房泡茶。
时月星进香后,拉着尹铃儿的手, “娘亲, 我已经与铃儿已经成亲,只可惜你没有亲眼看见她。”
时月影抹眼泪, 母亲弥留之际最挂念她与哥哥, 她一直在母亲耳边说哥哥平安, 最终母亲才握着她的手安然离世。
等等?时月星说什么?
“什么成亲?!!!哥哥?”
“我与铃儿已经在彤城, 成亲了。”时月星语气平静的重复一遍。
光天化日,晴天霹雳。
时月影难以置信地看着双双跪在母亲牌位前的两个人。
尹铃儿是皇帝的妃嫔啊!一张小脸白了又白,哥哥是不想活了么?
元景行正负手立在房门外往他们这儿看,将兄妹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扭头,惊悚地看向皇帝。完了,完了,以他性格肯定会将她哥哥五马分尸。
而皇帝神色平稳,眼神波澜不惊地朝她看过来。
“皇后你镇定一点,皇兄他早就知道了。”尹铃儿坦白道。这个屋子里四个人,只有皇后还不知道这桩事。
***
半个时辰之后,时月影静静地坐在圈椅里,小脸惨白,瞠目结舌,恍若才经过一场浩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个混乱的夜晚,贤妃难产、贵妃父亲自缢、她被关进宗人府大牢,这背后还有这么一桩足够皇帝杀时月星一百次的事情。
贵妃撞见哥哥与吉嫔幽会,还告发到了皇帝跟前,然而她身为皇后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所以这就是吉嫔被送往幽州的理由,也是哥哥被外调彤城的真正原因?
不忠不义、违背天理、死不足惜。
偏偏这事情的最大受害者,皇帝,也正坐着,像是一个局外人,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伦理纲常、是非对错、君臣尊卑,他在这件事上都决定占领高地。
时月影已经不敢看他了,她还有什么颜面?
吉嫔是皇帝的妃嫔啊!吉嫔的父亲为时家人所害啊!
自己那么艰难才争取到时家人翻身的机会,时月星他竟然、他竟然,他怎么能对吉嫔......?
难怪当时尹铃儿那么奋力要救出哥哥,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什么有恩情,这根本就是有私情!!!
还有、还有,这也是皇贵妃将她父亲之死怪罪在时家人身上的真正原因!!!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元景行打破平静,大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时月影实在没脸,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以为皇上早告诉你了。”时月星诧异道。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的话,还不如让你死在彤城得了!”时月影简直欲哭无泪,她仰头看了一眼元景行,懊恼至极。
皇帝完全一副置身事外、游刃有余的架势,浑然与街上那围观热闹的行人没什么区别,安慰她说,“都过去了。”
时月影想起自己还几次三番责怪皇帝背信弃义,说好的将哥哥调去户部后又反悔。
“皇上怎么不告诉臣妾?”她小声问道。从此以后他在这个男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元景行道,语气寡淡。
他平日里揪着她一点儿错就会雷霆震怒,此时这种态度反而叫时月影羞愧不已。
尹铃儿护在时月星面前,“你不要怪他,当初是我先喜欢你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地缠着他不放。那天晚上他是想同我断了,我不肯。当时尹贵妃撞见此事,你哥哥在皇帝面前将罪责统统往他身上揽。”
时月影知道尹铃儿的性子,她是个不争不抢之人。这么说完全在为哥哥开脱。
“妹妹。当初我知道铃儿的身份之后,刻意避开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日我袖口坏了,想叫白霜给我补,铃儿正好在你宫里,说拿回她那儿帮我补。我当时就不想要那件官服了。是你非叫我去她宫里取。教我说,内务府贪墨之事,可以从她弟弟那儿开始查起。铃儿她知道我的目的,为了帮她弟弟改邪归正,将皇庄的事情与我和盘托出。在铃儿来彤城救我之前,我有她并未逾矩,在皇宫时我也忍耐过挣扎过、”
“事情都过去了,朕也罚过了。”元景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看着时月影苍白的小脸,“还蒸不蒸螃蟹了?”
“蒸、蒸、蒸,今日团聚,我来做饭吧。”时月星带着铃儿去了厨房。
时月影还未从打击中回魂,咬着唇欲哭无泪。
过往很多事情,尤其是那个雪夜,很多她觉得不合理的古怪事情,如今都说得通了,难怪如此。
“罚都罚过了。”元景行心平气和道,“其实他们私会这件事,没有令朕有多震怒。朕当时不知你哥哥是真心喜欢尹铃儿还是只想利用她。所以将他们分隔两地,倘若他有那么几分真心,千山万水也难以阻隔。”
“那为何送我去宗人府大牢?”
“这件事不光彩,朕不想让你知道,更不想叫尹蕊儿张扬出去,所以朕满足了她几个条件。”
时月影尽力平复情绪。皇帝难得温柔,抚着她的肩说一切都过去了,还难得为时月星说了几句好话。
此时院子里传来时月星的声音。
“裁缝铺怎么送这么多衣裳,每个人都有吗?!!我可以挑三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