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手掌紧捏着雪锻小衣,她的贴身物件,光滑的面料已经被蹂、躏得褶皱毛躁,可他舍不得松手。
次日清晨,木槿趁着皇帝去上朝后回到内室,她昨夜似乎撞破了皇帝在......倘若......她是不是机会爬上龙塌了?
为了证明猜想,木槿在龙塌上寻找着昨夜的白色锦缎。
在皇帝玉枕下发现了皱成一团的布料,轻轻打开竟然是一件稀有雪锻制成的小衣,黏连得不成个样子。
“你做什么?!”德乐正好进来,怒斥了一声鬼鬼祟祟的木槿。
“德乐公公。”木槿转身的同时将物件藏到身后。
“藏的什么?!拿出来?!”德乐揪出了她背后的东西,“啊--!”
德乐一辈子都没碰过女人贴身物件,惊得慌忙扔开,“好啊!你竟然敢将这种东西塞到龙塌上!”
“这是陛下的!若陛下回来发现东西没了,定会发怒的。”木槿慌忙解释道。
“什么?”德乐更惊讶了,“你的东西,成了陛下的?”
木槿立即将小衣塞回它原来的位置,“奴、奴婢告退。”
德乐抱着拂尘立在原地,他活络的脑袋瓜子对昨夜可能发生在龙塌上的事情进行了遐想,最后得出结论,这个宫女福星高照,祖坟冒青烟了!
不成,别是小宫女耍什么心计!还是要等主子回来他亲口问问。
皇帝下朝后,脚步匆忙径直进内室掀开玉枕,德乐正准备张口,皇帝一转身挡住了他的视线,“去打盆热水来!”
他麻利地端来热水,“陛下可要洗漱?”
元景行将揪在掌心的物件藏到身后,“你走远些!”
德乐又滚回门口,远远瞥见皇帝背过身躯,攥着那件女人贴身衣裳浸入铜盆,动作轻柔搓了起来,似乎怕一用力就撕破了。
皇帝这是......有了新欢?!妙啊!看那小皇后往后还怎么得意!
两个时辰之后,皇帝宠幸宫女的消息不胫而走。
消息源头,德乐公公。
德乐亲自把这个消息带给了被调到内务府之下浣衣局的白霜,还把发现的经过事无巨细地绘声绘色地说了半个时辰。
“......你是没见着陛下洗那件小衣的样子,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白霜啊,我说你还是另谋出路吧,你那个主子啊,复宠无望咯!”德乐一边说一边笑得跟朵花似的,幸灾乐祸极了。
白霜抱着一盘瓜子嗑着,白色雪锻小衣?听着像怎么是她家主子的贴身物件。
德乐伸手要拿她的瓜子吃,白霜狠狠打了他的手背,“做什么!滚!”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德乐叫了起来。他可是御前最得脸的太监,后宫妃嫔、宫女、甚至是大臣们也都奉承着他。
这个白霜倒好,对他非打即骂,跟她那个主子一样不识抬举!
“白霜!”浣衣局的老嬷嬷找了过来,“白霜,你是不是又偷懒!还当自己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呢?快点儿,明月轩王美人那儿又送来几盆脏衣裳!”
白霜将瓜子盘往德乐怀里一塞,“我去干活了,公公自便吧!往后皇上宠幸了谁,公公没必要来我跟前说一嘴,横竖关我什么事,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个男人嘴这么碎的!”
说完转身走得利落。
“再偷懒就罚你了啊!哟,这不是德乐大总管。”老嬷嬷见了御前的人立马变脸,“您来有什么吩咐啊?”
德乐抱着瓜果盘子,轻应了声没事你们忙自己事去吧。
他是来看白霜惨状的,方才她剥瓜子的手肿得跟白萝卜似的,可想而知这几日在内务府的浣衣局里洗了多少盆脏衣服!真解恨!
***
短短几日,那件茶白色雪锻小衣经历了惨无人道的反复蹂、躏,然后终于在某个清晨,当一双粗粝的双手小心清洗它时,化成了碎片。
小衣的主人对此一无所知,并且在未央宫闲得发慌。即使如此,依旧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时月影被禁足的第十日,户部尚书在朝堂之上狠狠参了她一本!
起因是上个月内务府的花销,相比从前翻了三翻,直接从二十万两变成了六十万两。
如此一来,年初国库拨下的银子用了个精光,内务府转而问户部要银子。
户部的官员也不是吃素的,往年到年底来要银子也就罢了,这才秋天呢,他们内务府的人也贪得太无法无天了,干脆把国库搬回他们家得了!
户部尚书年轻气盛,连夜写了折子上奏!但他也不傻,内务府总管姓尹,后宫掌权的也姓尹,尹家是太后的母族,他绝对不会在皇帝面前说他们一句坏话。
作为罪臣余孽的时月影很不幸地成了这只替罪羊。
挥霍无度、妖后当道、穷奢极欲、魅惑君王、霍乱朝纲,这些词一出来,立即获得朝堂上其他官员的一致附和,最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这皇后不能要了,皇帝你废了她吧!这样下去国库给她搬空了!
在臣子们眼里,殿前的男人,他们的君王向来脾气沉稳,赏罚分明,他轻描淡写地命户部拨银子,并且说会好好训斥皇后,然后就没了下文。
下了朝之后尹贵妃跑来御书房哭诉一通,说内务府和户部闹成这样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皇后的错!
“臣妾才接手后宫事宜,真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谁知皇后已经将内务府的银子花了个精光。都怪臣妾,平日里见皇后过得穷奢极欲,不曾劝阻......”
元景行冷着脸听完,答应尹蕊儿会好好训斥皇后,然后叫德乐送贵妃出门。
等德乐回来,端了一上午的男人靠向御椅椅背,扶着额头略显疲惫,叹了一口气,“皇后今日......还是没有来求饶?”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