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言连忙伸手扶了那青年一把,又轻声说了句:“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
山姥切看向池小言的视线明显有些躲闪。他强自忍下了那宛如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努力稳住了身形,接着,他推开了少女伸过来的手,顺势用身上略有些破烂的被单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不用管我,这样染血的样子对我这种仿品来说刚好。”
“还真是任性啊……”池小言看着自己被晾在半空的手,讪笑了句。毕竟事先已经做了相当的功课,受到这样不甚友好的对待,池小言却丝毫不以为忤,甚至在脸上又绽出了温和的笑来。
回过头,她对着站在门口的一期一振说道:“可以帮我去手入室拿些必要的工具过来吗?那里还没有收拾,但山姥切的伤还是立刻手入比较好。”
一期一振的反应明显迟了半拍,但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池小言的视线又转到了一旁的山姥切国广身上。她背着手,弯眸对金发的青年说了句:“虽然你这个样子确实也很可爱,但一直带着伤我可是会心疼的啊!”
“我……”山姥切直觉得脸在不住升温。显然,审神者这有些轻佻的话让他非常的不适应。前任审神者织夏还在的时候,其实他也曾经受过很重的伤,当时的他对织夏也说过同样的话。
“怎么会刚好?”他记得当时织夏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点哭腔,“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好好的啊!”
于是自那次之后,只要他受到一点轻伤就会立即被审神者带本丸并送进手入室。这让他觉得受宠若惊。
所以他至今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温柔的审神者会做出那种疯狂的事情来。
是因为相处太久所以厌弃了吧?作为仿品,被厌弃是理所当然的吧?山姥切甚至会想,审神者离开本丸的时候,大概根本就是忘记他还在外面远征吧?
身为仿刀,连被织夏毁掉的资格都没有吗?
眼前的这个审神者似乎还对他有着什么期待,但相处下去,早晚也会走到那一步吧?
山姥切这样想着。
他没有对池小言的话做出什么回应,只是兀自蹲在角落,把自己藏在那破烂的被单下面。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有些许安全感。
看着这样的山姥切,池小言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她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而是继续把手伸向桌上的另一振刀。
“我是小夜左文字,你,要向谁复仇吗?”
又是一阵华光之后,一个蓝发的少年出现在了屋内。少年身量不高,只到池小言的胸口,一张包子脸生得很是可爱,只是表情却是与长相并不相符的阴沉。
窗口投射进来的光也似乎暗了几分,但池小言脸上的笑却一如既往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