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说的别说,不当问的也千万别问。
至于荣亲王,阿阮只在秦霁那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的那日见过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好似他心中根本就没有叶晞这个儿子似的。
除夕与元日自来都是阖家团聚的喜庆日子,纵然大娘与她非亲非故,可每一年的除夕,她与大娘也都会像家家户户那般,做上一两道寻日里舍不得吃的好菜,坐在一块儿开开心心地吃。
大娘还会与她一块儿守岁,虽然大娘年纪大了总是很快便会犯困睡着了,可还是会陪在她身旁,摸摸她的脑袋,说着最吉祥的话,并盼她新的一年平安顺遂,喜乐康健。
□□亲王不仅再未出现过,便是对叶晞的一句过问都没有。
阿阮为叶晞觉得难过。
她自小便是孤儿,可大娘在世时却一直给她家与亲人的疼爱,世子明明亲人健在,却过得有如孤儿一般。
阿阮不知他是近来如此,还是一直如此。
细雪夹着下雨自灰蒙蒙的苍穹飞飞扬扬而下,落到阿阮的后颈,冻得她一哆嗦。
阿阮提着从厨房拿来的食盒,站在冷冷清清的禁苑里,看着眼前那日日紧闭的阔屋屋门与窗牖。
叶晞就在屋里,除了秦霁来的那一日,阿阮再未有见他从屋里出来过。
这些日子他又在做眼珠子,削木,打磨,绘色,他总是坐在地上一做就是好几个时辰,那些看起来可怖瘆人的假眼珠子又是散落得满地都是。
阿阮不再同初时那般害怕到战栗。
她已经习惯。
就像她已经习惯叶晞的脾性甚至是习惯了他这个人一样。
雨雪渐密,不断落在阿阮额上脸上,这冰冷的感觉让她忽然觉得,叶晞的日子并非近来才是如此,而是一直都如此。
四季轮转,始终孤身一人。
莫名的,阿阮觉得难受,可她还是努力收拾好思绪,推开门走进屋去。
时辰不早,世子午间不肯停下手中的活儿未有用饭,这会儿定该饿坏了。
阿阮走进西屋时,只见叶晞像极她初见他时那般,坐在长案后,手里拿着一颗假眼珠子比划到自己眼前,一脸认真地问她:“小哑巴,好不好看?”
这是至今为止他做的最满意的一个了。
谁知阿阮却是摇摇头。
叶晞本是要生气,可转念一想小哑巴眼睛不大好,明明他做的东西才是最好看的,她偏喜欢那些粗糙又难看的,就譬如她那根破发带。
这般一想,叶晞便敛了怒气,站起身兀自拿过阿阮手里的食盒,走到堂屋,自个儿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到地上,端起碗盘腿坐在地上便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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