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木春轻笑附和,“因为不知道哪一天你进得去禁苑便出不来了。”
“知道在你前一个进去禁苑伺候世子的人才在里边活了多久吗?”杜鹃凑近阿阮,对着她耳畔凉飕飕地问。
阿阮浑身立刻冒起一层鸡皮疙瘩来,不知是因为杜鹃凑得太近自己,还是因为她说的话。
只见木春竖起了三根指头。
三天?阿阮愣愣地想。
“三个时辰。”木春说这话时只觉浑身一阵寒意,生怕下一个死的就轮到她自己。
阿阮的心狠狠一颤。
她又想到了她在禁苑门外见到的那名死婢。
“小可怜,你可千万要争气,多活些日子。”杜鹃道。
这是她们发自内心的实话,却不过是为她们自己着想罢了。
“行了,你那破包袱也不用揣得那么牢实,不过几件旧衣裳与几块不知收了多久的饴糖,我们还不稀得呢。”木春不屑地笑了笑。
阿阮的手指深深抠进包袱里。
只见她伸出手扯过放在通铺上的一套干净衣裳,一并揣在怀里,跑出了屋去。
杜鹃与木春谁也未又追出去,只是站在门内看着冒着雨雪跑出去的阿阮,扬声道:“是你自己跑的,可别怪我们没有教你这府上的规矩!”
阿阮闻声却头也不回。
她们皱着眉看着阿阮消失在雨幕里。
然而一气之下跑出来的阿阮根本不知自己能去往何处,她不过才到这府上而已,除了禁苑与后院,她哪儿也未有去过,若是四处乱走触犯了府上规矩,她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雨愈下愈大,她抱着自己的包袱茫然地站在雨雪里,雨水很快便湿了她的脸。
冬寒更甚。
良久,她转身看向禁苑的方向,就着怀里的包袱搓去自己脸上的雨水后,她朝禁苑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她站在禁苑门前,她以为门外的护院会拦住她,谁知他们却都对她视而不见,任由她走了进去。
不为其他,只因在他们眼里,她已是禁苑的人,迟早都会再到这禁苑来,早一些迟一些罢了。
只是入了禁苑的她却又迟迟不敢往那幢宽阔的屋子走去,迟疑了许久才敢躲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以最快的速度顶着寒风冷雨换上紫笑为她准备的那身新衣,再蹲在地上将换下的新娘绿衫认真叠好,爱护地收进包袱里。
这身绿衫定然很贵,她需好好收着,他日见着紫笑姐或是家老,她好还回去,否则坏了她赔不起。
暮色四合,雨停雪止。
然而冰寒未褪,反是因夜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