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弯弯被她抓得有点疼,却没什么反应, 只望着不远处的荷塘,目光茫然,也没有回应程蕙娘的话。
程蕙娘却误会了, 以为自己提及了女儿的“伤心事”, 急忙又转换话题。
“不说了不说了。”她挥挥手, “既然回来,前先的事儿也该接着忙活起来,你仔细跟娘说说, 清安坊那, 哦不, 郁状元, 他如今是几个意思?”
程蕙娘可是听卫枢说过了的, 接回女儿时,那位新科状元正在女儿身旁。
虽然仍旧不太满意这位的出身,但他如今好歹是个状元,配卫府小姐倒也不是不行,程蕙娘勉强将此人列入择婿名单之中。
卫弯弯茫然的目光微微收回。
“娘,我与他的‘婚约’,早解除了。”
程蕙娘闻言却摇头笑,“那只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如今那杀神已除,权宜之计自然也作废,只要他有出息,配你也未尝不可。”
程蕙娘说着,又在心里想:晚间得问问卫枢,那位新状元前景究竟如何,是不是个可造之材,若是的话,有着状元出身,又与女儿早有交情,这桩婚事的前景倒也不错。
可前景终究是前景,便是状元,也得从六七品小官做起,再在基层历练许多年,说不定还得外放,哪里比得上如今便位高权重又有深厚背景的那些人家……
只是可惜了她看好的那魏王世子,当今陛下膝下倒也有好几位适龄的皇子,只可惜皆已成婚,要嫁的话,只能做侧妃……
她到底膝下无子,那卫镝再是乖顺,也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渐渐大了,她也怕拿捏不住她,所以,必须得,必须得……
程蕙娘兀自想着,渐渐便出了神,自然没有看到,在她话声落后,卫弯弯的身子都陡然僵住一般,忽然,她站起身。
眼前锦纱飘动,行走间的风拂上面颊,程蕙娘才从思量中惊醒,抬头便见卫弯弯竟起身走了,忙惊道:“弯弯,你去哪儿?”
卫弯弯微一停顿,转头看向自己母亲。
“去找爹。”她说。
“还有,娘。”她又说,“不要为我的亲事费心思了,短期内,我不想嫁人。”
什么?
程蕙娘当即一愣,旋即柳眉竖起,刚要喊,却见卫弯弯已经离了亭榭,快步如风地远去。
程蕙娘起了身,本想追上,但看看亭子外热辣的日头,便又坐了回去。
算了,反正人回来了,慢慢□□就是。
这些日子她焦心忧虑,眼尾的细纹再好的粉都遮不住,可不能再晒了太阳,把脸都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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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院湖心亭到卫枢此时所在的前院,要穿过大半个卫家。
卫家不如前魏王府那般占地广阔,但论建筑之密集精巧,却是半点不输,卫弯弯这一路,便经过了亭台楼阁,遇到了各门各院的主子。
祖母正在湖边树荫下赏景,身旁奴仆簇拥如云,老太太闭目养神,似是未瞧见她,卫弯弯上前行礼,老太太掀掀眼皮,不冷不热地道:“怎么身边儿也没个下人跟着,这么大姑娘了,举止要有些法度,便是在家里,也不可肆意妄为,失了卫家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