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看到了他的真实,感知到了真实的他,而不是那个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混迹游走于各种关系之间的浪荡之徒。
“就像现在家族里,阿尔伯特、马修、蒂莫西、约瑟夫这些元老们对你的控制吗?”在这座城堡里生活了这么久,谁才真正掌握着实权,劳拉也早已看清。
“没错,对于他们而言,我这个第九代首领就是新一任的傀儡。而他们用着手中从加百罗涅家族这里窃取到的权力,为自己谋得各种利益,却是让加百罗涅家族就像从内部被蛀虫噬咬一般,外表看起来尚且光鲜,实则根本就是一旦起了波澜便顷刻间即倒。”
这么说着,恩佐竟直接转过身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之前一直盯着看的那座墓碑前。
“喂,你……”劳拉被对方这么大不敬的举动惊了一下,又看到墓碑上刻着的“加百罗涅八世,Scotto.Cavallone”字样,“还真是不怕报应啊你……我记得你之前对迪诺说过,你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父爱,也从来都不知道父亲应该是怎么样的。”
偏过头看了眼身后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恩佐的嘴角挑起了一丝苦笑。
“我父亲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个傀儡。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安排好的,而他也心甘情愿地,不,应该说是全然麻木地活在傀儡的角色中。而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母亲……则是当时家族里掌权的长老们安排来进一步控制、监视我父亲的。一个对任何事物都麻木的浑浑噩噩的活死人,一个本就是抱着目的而来的监控者,所以……在有了现在的你和迪诺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过亲情这种东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的降生,只是家族繁衍下一任傀儡的需要。”
顿了一下后,习惯性地从口袋里取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
吸了几口后,恩佐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着的劳拉,眼中的神色也是颇为复杂,只是却带有难得的柔软。
“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迪诺这小子的,他有你这么一个好母亲。小的时候我其实很倔,那种生活环境让我每一天都喘不过气,近乎崩溃,没有任何能力就天真地想要反抗。那些元老们察觉到了我是个不安分因素,为了在未来能让我当个更好的傀儡,便让我母亲定时喂我一种能够麻痹弱化人神经的药。我记得那时的我不停地摇着头不愿意,哭哭啼啼地反复着‘不要’‘母亲,为什么?’……但都没有用,母亲每次都是掐住我的嘴将那些药给我强行灌下去。如果不是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叫做夏马尔的黑市医生,恐怕我就不会只是夜里时不时头痛、睡眠质量差这么简单,精神恐怕早就彻底崩溃掉了。”
“你在发抖。”总算得知了他那种头痛症的来源,心中一阵波动只是劳拉看上去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如是直言着:“那些阴影你至今都没有走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