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低着头,继续沉默。
陆绥铮拧眉思忖,想到了什么,瞳中慢慢浮上一丝不可置信。
他张了张嘴,瞠目结舌道:“你,你不会……”
薛执抬眸,眼底还有未散去的冷意与杀气。
陆绥铮哑口无言,震惊地望着他。
半晌,他压低声音:“你亲自做的?”
“是。”
陆绥铮:“……”
苍天。
“那你,那你……那她……你们……”陆绥铮语无伦次,一时间缓不过来,他抹了把脸。
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终化为一句:
“罢了,我知道了。”
陆绥铮慢慢转身,打算离开。
薛执叫住他,“等她醒了,本王会亲自送她回去。”
“嗯,嗯……好。”陆绥铮脑子乱乱的,往外走。
“大将军,本王一刻都等不了了。”青年负手望着破晓时分的天空,低声道,“提前知会您一声。”
陆绥铮背对着他,沉默良久。
转身,神情复杂,“经此事后,殿下似与从前不同了。”
雷霆手腕,干脆利落,全然不似从前那个圆滑温和的宣王。
“您说笑了,本王一直是这个样子。”
薛执脸上再不见丝毫笑意,他摘下了那张伪装的善面,露出了他最本来的样子。
“是吗。”陆绥铮叹了声。
一贯如此,只不过现在不愿再装了。
陆绥铮慢慢朝外走,快出院子时,他又回头,目光在青年那纤细瘦弱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喃喃道:“劲儿怎么会那么大呢……”
摇摇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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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绥铮回到家后,便将老夫人与大房所有仆从都关了起来,任由老夫人与苏氏如何闹都不松口。
他说自己重要的东西丢了,非得把所有家仆都聚在一起详查不可。
最后还真的在其中一人的枕头下找到了东西,遭了陆绥铮的一顿毒打,而后关了起来。
哪里是丢了东西,分明是陆绥铮害怕苏家安插进来的眼线再察觉到什么异样。与其担忧他会出去报信,不如直接关起来。
苏家和宫中定会掀起一场大乱,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瞒好陆夕眠彻夜未归的事,以及斩断他陆家同苏家的关系。
至于宣王那边,他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去操心吧。
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陆绥铮才不会将女儿嫁过去。
王府那边,陆夕眠醒后又缠着人亲昵了许久。
她追问他,有没有收到那盆花。
薛执摇了摇头,昨日事情繁多,他还在同刑部的人说话,就见卫惩急匆匆地进来。
得知她出事,他紧急中断了公务,找到她后,一直都没得空。
卫惩把花盆抱了来,陆夕眠见花还好好的,长长松了口气。
她强调说这是第一盆她养活的花,要他好好养着。
薛执笑着应下。
午时,薛执亲自把人送回了将军府。并未多停留,盛着马车去了御司台。
到时,“客人”已经等了他许久。
这个许久,是八个时辰。
椅子上的男子见宣王进门,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他来这御司台没有十回也有五六回了,每次宣王姗姗来迟,都会笑着同他道歉说:
“李公子?抱歉,久等了。”
宣王就是这样,不管对方是否犯了错,也不管自己是否占理,他叫旁人久等,总是会先说声对不起。
李序应光是今年就听宣王殿下对他说过三回抱歉,次数多了,他便觉得自己了不得。再加上薛执说话时总是温声细语,和气友善,李序应渐渐不把宣王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