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似乎很担心你,我以你身子不适推拒了她,她还说下次再来探望你。”
顾珩颇有玩味地看着秦观月的反应,他想洞悉眼前这个女人内心深处所藏的是一颗怎样的心。这种略带强势的注视也惹得秦观月难堪,只能作势嗟叹。
“在这宫中,也只有吴嫔还记挂着我。”
顾珩察觉到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失落,疑惑道:“你有我还不够吗?”
秦观月以默不作声回应着。
“前几日你不是说来了葵水吗?”
秦观月微怔了一瞬,见顾珩的白袍上并未有血迹,她下意识地想起身逃离,却被顾珩落在腰间的大手牢牢地箍住。
秦观月轻咬唇瓣,面色羞红如霞,她垂眸嗫声道:“已经好了……”
顾珩静静地盯着她看,看得秦观月心里发虚。
他仿佛对秦观月言辞之术了如指掌,她总是在试探、推拒、拉扯,却屡屡败北。
“我记得之前你在清平观,足有十余日才好,为何这次不同?”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促狭意味,似乎真的是在探究一项学问。
“你……”秦观月羞愤地别过头去,“女儿家的私事,你怎么还刻意记着!”
“你的事,我不能记得吗?”
秦观月似是找到了顾珩话中的一处漏洞,便紧紧抓住不放,低垂下眼,连神色都沾染上了失落。
“我哪有说能或不能的资格?什么事做得不做得,本来就全要看丞相的心思,丞相何时问过我的心思?”
“月娘,我给过你机会。”顾珩轻捏了一把她的腰间,像是在警告,“你不应该怪我,若你不那么贪心,而是专心对我,就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秦观月蹙了眉,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发泄:“世间女子千万,爱慕丞相的不在少数,丞相为何非要与我计较?”
顾珩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真的在思索这个问题。
良久后,他缓缓开口:“或许是因为我觉得陆起戎不配与我抢。”
说到此处,顾珩的心头又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受,像是一只手揪着般,一阵一阵地涌起酸痛。
“我想了很多次,也想不明白,你为何要选陆起戎?”
秦观月被他问得一时哑口无言。
若说她有多喜爱陆起戎,似乎也没有到需要死心塌地的地步。但或许只是因为在顾珩面前,她总是刻意讨好的那一个,而陆起戎不同。
只有在陆起戎面前,她才能感受到一些真切存在的尊严,和被他人需要的感受。
当然,除却这些,还有她不能与顾珩如实告知的,那顶凤冠与那件凤袍。
只是不知如今被顾珩囚在这里,又要何时才能与陆起戎再见。如今顾珩唯一有些忌惮的燕帝也昏在榻上不醒,她又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想到这儿,她便感到一阵无比的失落与绝望。
似乎是刻意要报复顾珩将她困在此处的行举一般,她发泄似的说了一句顾珩显然不爱听的话。
“这些事与珩郎的学问不同,本来就没有缘由。”
“你当真喜欢他?”顾珩静静望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而后,他说出一句意味深长,而令秦观月羞愤难当的话。
“可是你与我一起的时候,不是每次都很适意吗?”
第54章
秦观月怔怔望向顾珩,耳廓的温度烧得更加灼热,羞恼的感受在心里横冲直撞。
她当然立刻就知晓了顾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珩才智慧极,无论在什么方面,他似乎总有无师自通的能力。他对一切事物都有着恒久的忍耐与探究到底的毅力。
除了第一次在莲池旁的小屋中,是由秦观月领引顾珩没入玉泉,之后的每一次,她几乎都没有掌控的余地。
每一次浮升云雾之间,她总觉得她与顾珩在相互沉沦。也唯有在这件事上,顾珩极其在意她的感受,甚至会从古籍册子上学来些新鲜的方式,讨她的欢心。
自己的感受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当时若非顾珩出了事,她也不会想要另择高枝。
顾珩说的适意不是假话,但如今秦观月与顾珩之间,早已不似往日亲密,至少她想到曾经与顾珩的种种,只感到无比的羞愤。
她挣扎着想要离开,却只是徒劳,她仍旧是那个被桎梏、被左右的假明月,从未变过。
秦观月用力推了顾珩的肩膀一下,似乎是对不公对待的反抗,略带懊恼地瞪着他:“顾珩,你放开我。”
顾珩的声音沉了下去,手掌的力道更深:“你叫我什么?”
秦观月不敢再动了。
顾珩现在与疯子一般,惹恼了他对自己可没有半点好处,他哪里会顾及半点的往日情面。
她低垂下眼,满是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到几乎让人听不见。
“珩、珩郎……”
顾珩眼中的冷色稍微温缓了一些,但似乎还是不大满意。
“我还是喜欢你以前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抱住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