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隐不会多问,秦观月上了轿后,便轻声向车帘外探问了一句:“盥室备好热水了吗?”
墨隐见此状况,心中也大约明了了,只是她终究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不敢再多行揣测今日的情景,她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毓秀宫盥室内,秦观月将自己沉浸在雾气里。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地浸在一片缄默之中,这有悖常理的寂静,为今夜蒙上一层惧色。
良久之后,直到浴桶中的水变凉,秦观月才堪堪开口,也正是这句话,使墨隐心中一悸,不慎跌落了手中的瓷盏。
“燕帝养病的这段日子,我想去清平观与丞相同住。”
秦观月的声音极轻,仿似这一丝轻轻的话意,已用尽了她仅余的力气。
作者有话说:
32-2,一只富贵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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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二合一)
为使迁居之事不被宫人起疑,秦观月假称咳疾,自迁他宫偏殿,只留墨隐在旁照料。
咳疾容易传人,毓秀宫的宫人本也不想多行侍奉,如今自然愿意听主子的话,安心地待在屋里头休息。
如此一来,墨隐留在他宫偏殿,若有异动,也可充作耳目传话。
由此,秦观月行事便也容易许多。
燕都雨声连绵不息,直到三日后才将放晴。
这三日,顾珩吃住皆在京郊私宅中。
自上次顾珩从玉清阁回来,情绪便不高。贺风不敢置喙,由着顾珩将庄子里的人亲审了一批又一批。
这些人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几日下来大都是无用功。赶巧碰上几个刺头说话不大中听,俱是竖着进来,被横着抬了出去。
私宅阴潮,在里头待久了,衣服上也不免沾了些味。
天光开霁时,带来的干净衣裳也都换完了。顾珩的衣摆上不慎沾了些血迹,嫌脏,正拿帕子擦着。
贺风问是否要从宫里再拿几套新衣来,顾珩摇摇头。
私宅不如清平观适意,况燕帝尚在病中,若有人趁机作乱也未可知。
该回去了。
二人乘车回到燕宫,将近清平观时,顾珩挑开车帘,看见无尘站在清平观前等候。
无尘负责打理清平观内务众事,鲜少在外相迎。
顾珩刚下马车,向寝屋走去,无尘面露难色地开口:“丞相,俪贵妃……”
无尘话未说完,寝屋的门便从里被人推开,一道娇俏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你回来了。”
秦观月未着华装,只是穿着寻常的素衫,却愈发衬得容颜清丽。
她抬眼望着顾珩,两人视线交汇,顾珩先移开了眼。
贺风愣在一旁,无尘红着脸扯了扯他的袖子,两人知趣地退了下去。
“燕帝抱恙,身侧有淑妃照料,用不到我。我想每日都能见到丞相,便自作主张搬了过来。”
顾珩没作声,秦观月又凑上前去,低声补了一句:“我自己带了被衾的,不会占了丞相的。”
她鲜少说这般俏皮话,顾珩被她逗笑。
上次的事,顾珩心中多少也有些愧意,他或许不该将自己的执念那般发泄在一个女人身上。如今秦观月既先来求和,顾珩也不欲再相互为难。
他并不在乎“燕帝抱恙”这样的借口,他想知道的是,在这种情势下的秦观月,到底想做些什么。
“我的床地方不大,恐怕放不下两床被衾。”
他们默契地闭口不谈那日的不欢而散,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带你转转。”顾珩自顾往清平观后院走去,秦观月对于顾珩的默允则觉得意外而又合乎情理。
这也是秦观月第一次发现,在清平观冷清的外观背后,还有一些稍有烟火气的地界。
清平观的小膳房与行宫西山居的如出一辙,陈设简单,并无甚其他的物件,连食材也是零星几种。
秦观月似乎在一瞬间找到了顾珩清瘦的原因。
“你要是饿了便自己做些吃,你煮的粥不错,应该饿不着自己。”顾珩怕她听不懂,又添了一句,“我平时忙,不常在观中用膳。”
秦观月知晓顾珩不善言辞,也不与他计较。她不经意间瞥见膳房角落放了个笼子,里面蹲着只身形白胖的兔子,她弯身想逗弄一番,谁知那兔子险些咬了她一口。
“这兔子好凶。”
顾珩掀眼扫了一眼:“贺风养的,不用管它。”
秦观月在心中暗诽,这兔子真是随了它的主人,不是甚么善茬。
顾珩话未尽释,则有前院的人来请,只得同秦观月潦草交待了几句,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