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龙袍上还沾着血,在殿内来回踱步:“你既是可怜他们,便随这二人一起去了!”
侍卫说着就要将吴嫔拖下去,吴嫔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陛下。”
墨隐没能拦住秦观月,只得面露忧色地看着她走上前去。
燕帝正在气头上,她怕秦观月因此而受牵连。
秦观月似乎也没料到自己竟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贵妃要说什么?”燕帝望着俪贵妃,不悦地眯了眯眼。
“陛下,兰贵人私通罪无可恕,可陛下尚在清修之期,不宜再见血气,吴嫔妹妹也是受了惊吓,还望陛下看在妾的面子上,饶吴嫔妹妹一次。”
秦观月的掌心沁出了薄汗。
“清修”二字一出,燕帝烦躁地抛下了手中的鞭子。
顾珩所言不假,这一月的确有灾殃,若不然,怎会有兰贵人这事?
他在心中思忖一番,还是不敢触犯忌讳,最终摆了摆手。
“罢了,就依贵妃所言吧。把吴嫔压下去,在屋里禁足思过半月——一月,期间不得食肉糜,不得出阁门半步,以示惩戒。”
“天尊在上,定会记住陛下今日恩德。”秦观月楚楚一礼,露出皙白的脖颈。
燕帝的目光在秦观月的身上逡巡了半刻。
若论及姿色,后宫众人的确没有一人能与贵妃媲美,就是不知若论榻上风情……
说到此处,燕帝又想起顾珩与他说的一月内不能行周公之礼,只觉心下无端烦闷。
“罢了,今日就到这吧。”
燕帝转身回屋,抛下一种妃嫔留在殿外。
而淑妃站在燕帝身后,脸色最是难看,满目怨怒地死死盯着秦观月,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好一个俪贵妃,一次又一次地坏了她的好事。恐是这厮还不知道,她的把柄已钻在自己手中了。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娼妇,死的比兰贵人还要惨。
已近丑时了,者一场闹剧才堪堪结束。
秦观月与墨隐走在回燕来居的路上,墨隐问她为何要冒险救吴嫔。
其实秦观月也没有想到,今夜会是她第一个站了出来。
她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吴嫔为人一贯谨小慎微,又或许是吴嫔的眉眼有些像她的妹妹,让她生了一丝怜悯。
若是她的妹妹当年没被人抢走,也该有吴嫔这般大了。
燕帝的喜怒无常,敏感多疑,今夜她才切实地体会到了。没有顾珩在旁制衡,燕帝就像是没了锁链的疯犬,令人惧怕。
她怎敢与这样的疯君同榻共眠。
秦观月又想起了顾珩。
依顾珩的能力声名,若想取代燕帝,并非难事,可他为何要纵容这样一个疯子?
她看不明白他,但在眼下,她需要他。
“丞相的玉珠珞子,可拿来了?”
“从贺大人那里拿来了。”
墨隐从怀中掏出一串玉珠珞子,递到秦观月手中。
借着檐下风灯,秦观月举起那枚玉珠珞子。
她轻轻解开那层颜色已破旧的粗线珞子,拿出了里面包着的玉珠坠子。
那枚青白玉珠约有樱珠般大小,玉质纯净,宛如羊脂。
“墨隐,还要麻烦你帮顾相重新打个珞子。”
“娘娘想要打什么样式的?”
“随便。”
她不在乎墨隐的珞子要用什么颜色的线、打什么样式,今日的珞子不过是与那日的香囊一般,都只是一个相会的借口。
有了借口,才好与他相会。
她真正要留用的,是这枚精巧的玉珠坠子。
翌日晨起,刚上了早膳,贺风便将燕宫递来的账册子交予顾珩查看。
顾珩正拿着湿帕子净手,随口道:“你替我看吧。你做事,我一贯放心。”
贺风不再多言,将账簿收了起来。
顾珩拿起银著,正想夹一块青笋,突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