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追问道:“你可知道她是去见谁?”
玉书摇头:“奴不得俪贵妃器重,只被她安排在殿外做些粗活。奴昨日怕被俪贵妃发现,不敢跟上去细看。”
“娼妇。”淑妃冷笑一声,猛地一掌便拍在了扶手上,震痛了新染的蔻丹,作痛地嘶了一声。
“我就知道,看她在骊台宴上献舞的狐媚德性,便不像是什么良家子!依本宫看,她定是去与什么野男人私会了。”
淑妃说话粗鄙直白,没有半点儿身为宫妃的风雅,连玉书都不禁皱了皱眉头。
“你,过来。”淑妃勾了勾手,让玉书靠近些,“你给本宫盯好那个娼妇,若是发现她与哪个野男人私会,即刻过来告诉本宫。”
玉书怕掌侍起疑,不敢在宜福宫多待,匆匆忙忙地便回到了毓秀宫。
外殿掌侍还在打理殿外花草,见她回来随口问道:“东西可找着了?”
玉书心里紧张,不敢与她多说话,摇了摇头便跑进了里屋。
外殿掌侍看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嘟囔道:“这丫头,怎么今儿个神神秘秘的。”
过了几日,连绵不断的雨终于停歇。而宫中忽然传来消息,燕帝要携宫妃前往京郊行宫避暑,秦观月身为贵妃,自然也在内。
往年都要进入盛暑才会举宫迁往行宫,这次竟比往年足足早了一个半月。此次顾珩也随燕帝同去,留了城阳王与襄阳王在宫中协理诸事。
在与墨隐收拾前往行宫的细软包袱时,秦观月突然想起上次顾珩问她,在宫中待久了闷不闷,似乎便明白了这一切的原因。
在这个春色落尽的伏月,阔别了燕宫的灯火繁盛,秦观月随着宫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京郊行宫。
离开燕宫前,城阳王竟还托人送来了些驱蚊虫的香囊,说是行宫蚊虫多,让秦观月戴在身边留用。
东西并不算贵重,秦观月也没推拒。
这是秦观月第初次与顾珩一起在燕宫以外的地方相聚,心情自是别样愉悦。
行宫与燕宫不同,虽无燕宫煊赫,但已是满园芙蕖,河川流丽。
此处没了宫中繁多的规矩,亦少了许多侍卫,在这天然的园林间,仿佛倒更适宜她与顾珩相见。
在来到行宫的第三夜,燕帝突发奇想,要在雨花阁赏画作诗。
雨花阁位于玉池中央的小岛上,须得乘着莲船,才能登岛。
莲船数有限,而宫妃众多,且莲船一来一回要一刻钟余。
秦观月知道顾珩一向不喜参与宴席,从来都是最后一个赴宴,于是在今夜,她特意等在乘船的岸边。
不出秦观月所料,顾珩果然姗姗来迟。
此时月明星稀,岛上的莲船已都驶离了岸边,只剩下一叶小小的蓬船,是供宫人来回使用,而宫宴即将开始。
秦观月回首望着顾珩,在星月下望向他:“丞相,好似只剩下这一只蓬舟可坐了。”
作者有话说:
秦观月:终于来到副本了,让我大开杀戒一场。
顾珩:救救我,救救我。
贺风:丞相,你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21章
顾珩背对月色而立,望向那叶小舟。
月光渡在湖面上掀起粼粼波光,那小蓬船孤零零地停在岸边。
顾珩似乎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
他将目光缓缓移向身旁的秦观月。
岛上的莲船要停在那里等待,一时不会回来,秦观月像是料定了顾珩只能与她乘这一只蓬船。
她抬起那双水盈盈的鹿眸望着他,与往日的娇怯不同,这一次,她的眼中毫不遮掩的藏着一丝狡黠与欢喜。
“还请丞相扶我上船。”
她从袖中伸出如玉脂般细润的手,落在空中,等待顾珩握住。
顾珩沉着脸,站在原地不动,苍青的袍角被风吹动,如青鸟展翅。
他的脊背挺直如松,深幽的眸子紧紧眯起,冷冷地扫过秦观月那张流丽的面孔,声音似乎带着些嘲讽。
“贵妃如今真是本事大了,都算计到本相的身上了。”
顾珩不快时,便喜欢自称本相。
落在秦观月耳朵里,却更能挑起她背弃君臣之德的快乐。
“我不过是想与丞相一起。”
顾珩再望向她时,秦观月已恹恹地收回了手。眼中原先如星子般的雀跃被失望掩盖,她的鼻尖微微泛起了红,像是受了委屈。
她语气渐渐低落下去,藏着无尽的酸涩,像是被人误解的孩子般,垂下了头。
“好了。”顾珩见不得她这般模样,赏画宴在即,他不愿与秦观月再多僵持。
秦观月感到手腕上倏地覆上冰凉,她低头去望,顾珩握住她的腕骨,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向蓬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