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她的生辰,亦是母妃的忌日,这个馒头原本是用来祭拜母妃的,可若母妃晓得她拿来做善事,一定会不会反对。
“今日是我的生辰,我请你吃馒头,不饿也可以吃的。”萧容也难得倔了一次,挡在楚淮身前不愿让开。
她若是对楚淮见死不救,那她与那些人又有何两样,她如行尸走肉的活着,又当真是她想要的吗?
即便她无法救得了楚淮,但她可以略尽绵薄之力,缓解心中愧疚。
楚淮冷眼瞧着她,想从她的眼中找出一定要他吃这个馒头的理由,难不成里面加了料?可她那胆子,当真敢往里边加料吗?
无论萧容是一片好心,还是别有用心,楚淮都不打算与她纠缠,“离我远些。”
离他越远越好。
楚淮抬步要走,这时萧容忽然鼓起勇气猛地将馒头往前一递,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
楚淮毫无温度的唇瓣忽然触到一抹柔软,馒头的清香涌入鼻端,他抬起的脚步顿住,惊诧的望着萧容。
萧容心里头打鼓,却仍装出一副我不害怕的模样,梗着脖子道:“馒头被你碰了,你不吃便是糟蹋粮食。”
作者有话说:
楚淮:……碰瓷?
第6章 生辰
楚淮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容,她的胆子是如何一夜之间膨胀到如此地步,前不久还躲着他,现下又猛的冲上来,非得与他扯上点干系。
楚淮后退一步,唇薄唇离开那个馒头,嗓音低沉,“你不怕死吗?”
沾上他,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先前躲着他便有这个缘故吧,萧应不是个良善之人,只要与他有关的人,都落不着好,可不会疼惜萧容这个异母妹妹。
萧容依旧举着那个馒头,点了点头,“怕呀,你会杀了我吗?”
她觉得不会,楚淮虽说身上有些戾气,可萧容就是觉得楚淮不会杀她。
“我不杀你,萧应也不会放过你。”楚淮还不屑于对一个小娘子下手,更何况于他没有丝毫威胁的小娘子。
萧容偏头环视一圈,继而望着楚淮的眼睛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要将我举告到太子那去吗?”
换言之,你不说,我不说,萧应又怎会晓得。
“今日是除夕夜,人人忙着讨赏钱,无人会在意小小的南撷院。”
萧容动了动胳膊,有些苦恼道:“胳膊好酸,你快收下这个馒头,我好累了,举不动啦。”
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对于她这个从未习过武的小娘子来说着实有些难。
楚淮微眯了眯狭长的双眸,“为何非得给我吃?我说了不饿。”一个馒头,又非山珍海味,还从未见谁追着旁人要喂馒头的。
萧容撇了撇唇,“我说了呀,今日是我的生辰,我想与人分享,可是宫中的人都不敢为我庆生,既然遇到你了,你收下我的馒头,就当是为我庆生吧。”
唉,为了让楚淮不饿肚子她当真是费心了,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诶。
楚淮凝视了她一会,最终收下了这个馒头,淡淡颔首,“多谢。”
萧容笑了笑,放下胳膊,还来不及说“不客气”,楚淮便抬步要走。
她下意识后退展臂拦他,“诶,你能别走吗?”
楚淮顿住,语气有些不耐,“为何?”
萧容眼神希冀的望着他,“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总不能白给馒头啊。
“不能。”楚淮冷酷回绝。
萧容指了指他手中的馒头,打着商量,“我给了你馒头,礼尚往来,你不是也得满足我一个要求吗?”
楚淮挑眉,“那我还你。”
萧容:“……”
这人怎么回事啊,真是好难相处哦,长这么大没被人打死真是命大!
硬的不行来软的,萧容马上耷拉了柳眉,扁着小嘴,软着声调可怜兮兮道:“楚淮,今日是我的生辰,也是我母妃的忌日,但宫里不许旁人为我过生辰,更不许提起我母妃,我只是想在今日与人说说话,你可以多留一会吗?”
萧容也不知自己为何一定要留下楚淮,可就是不甘心就这样让他离开,她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亲近楚淮,若不能趁热打铁,下一次她不晓得自己还有没有这般勇敢。
想亲近楚淮并非今日才有的心思,从楚淮出现的头一日,她的视线便忍不住追寻他,只是忍了大半个月,今日一朝释放,倒有些不管不顾的冲动。
她只知道自己内心是想结识楚淮,想和他做朋友的。
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她的骨子里亦流淌了楚国血脉,两人之间的羁绊,谁又说的清呢?
楚淮拧着眉心看着她,他从未与小娘子打过交道,在楚国人人避他不及,在梁宫,更是无人敢与他结交,萧容倒真是个例外。
他的指腹摩挲着掌心已经凉透了的馒头,原以为自己的心已冷如石铁,现下看着萧容的恳求,心头竟泛起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
萧容见他不开口,想起他的性子便道:“你听我说便行,无需回应我。”
她只是想找人倾诉一下积压在心里十二年的话,楚淮未必是懂她心里苦楚的人,可却是最合适的人,因为满宫里无人敢与她说这些话,即便是孔嬷嬷,她也不敢。
而她知道,楚淮敢。
“一刻钟。”楚淮略颔首,罢了,兴许还能从她嘴里听到一些梁宫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