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乃天家之女,如何能与平民妇人相比。所谓尚主,不论驸马是何等身份,公主都是主。当是驸马一方迁就公主,而非公主迁就驸马。因此这夫妻纲常与公主而言,自是不同。再有,这世上除夫为妻纲之外,还有君为臣纲。驸马若行悖逆之举,公主自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倒是有两分急才,能想出这等辩驳之语。胤礽看向他:“原来你也知道还有君为臣纲啊。”
这话听起来似乎只是一句感叹,却莫名让孙先生胆战心惊。
“你既然知道君为臣纲,那么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或者说在你眼里,唯有谋逆才算威胁朝廷,威胁皇权统治,威胁江山社稷?”
孙先生双唇颤抖,张着嘴嗫嚅许久,没能回答。
胤礽又道:“你是举子,当懂大清律例,那么请你说一说,张玉博谋杀岳父岳母,罪当如何?”
“罪……罪当处斩。”
胤礽冷冷看着他:“这般看来,你心里其实是清楚的。那么你觉得张玉博此等作为可会影响江山社稷?你是不是觉得这不过是一桩普通的谋杀案,上升不到如此严重的层面?
“如今朝廷广开门路,这些年新部门新岗位层出不穷,非但每届进士名额翻倍,举人功名也可候补做官,不谈多大的官位,至少一县县丞是可以的。你不论是否继续科考,想来应该都想过日后为官。可对?”
孙先生能说没想过吗?他若说了不想做官,往后在说要做官岂不是自打脸?更何况太子若是现在顺势一句话剥夺了他日后为官的机会怎么办?因此他只能承认:“是!”
“那么若你辖内发生赵大姑娘类似案件,你会如何判决?”
孙先生蹙眉,还没等他回答,胤礽接着问:“你可知苏州知府为何要将张玉博收押,上报刑部判处死刑,又当堂宣布赵大姑娘与其义绝?”
同样没有等回答,胤礽继续:“因为苏州知府知道何为天理公道,因为他比你看得清!在你看来,张玉博与赵家有姻亲关系,赵大姑娘身为妻子该为夫家考虑。殊不知在苏州知府看来,正是因为如此,才更需严惩。”
众人愣住。
胤礽一嗤:“可是不能理解,觉得孤胡言?”
众人:……谁敢说太子胡言?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