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用来做纸浆的手工纸,原本就是要给它咔咔剪碎的。
苗六溪一步步引导他。
在搅拌机里放入水和撕碎好的手工纸,将它们混合打成纸浆。
一阵尖锐刺耳地“嗡嗡”声,在几分钟后终于停止。
苗六溪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先把心里的事情告诉他。
“贺楼生,我要开始修书了。”
她所说的“开始”,并非只是现在,而是未来的每一天。
苗六溪发现,贺楼生手上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会儿。
当初去云蓝村寻找补纸的时候,她就跟贺楼生说过,有人正在修复《赫胥史》。
那时候她还没有参与太多,更不知道那本古籍对于贺楼生来说,真正意味着什么。
虽然现在也不能完全猜透,但苗六溪之所以选择告诉他,是因为不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揭开他的故事。
反正迟早都会被揭开的。
“我要修的那本古籍,有你家乡的名字,”她看了看他的反应,淡然说道,“上面还说,你是骷族的君主。”
对方死亡一般寂静。
苗六溪也没再继续讲了。
她拿起滴管,在破碎的纸张上面滴入纸浆。
那些残损破洞经过于她的手,都被一一填满。
苗六溪忽然停下。
她又再次开口:“贺楼生,我跟你做个约定,无论里面有多少关于你的故事,善或者恶,我们以后都是好朋友。”
苗六溪没有抬头,眼皮也未曾掀一下。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苗六溪:……
他为什么不说话啊?
也不换回人身。
这样搞得沟通很有障碍啊。
苗六溪猜不透他。
但还是忍不住,缓缓抬起头。
那张小骷髅脸,无辜得像一只被遗弃的猫。
苗六溪:……
他把李沐挂在石柱上的时候,可不是这种神态。
他干翻赫胥国十万人的时候,也不是这种神态。
明明是缺心少肺的衣冠禽兽,装什么小可怜。
苗六溪没管他了,继续忙着手上的活。
而这时对面忽然发疯,竟一把抓坏了她刚补好的纸张。
苗六溪:“有病啊!!!”
就知道!
这禽兽就是个装病装哑的白切黑!
疯子!有病!
贺楼生有病归有病,但一日三餐还是不会忘的。
晚上他订好了饭菜,却不见苗六溪出来。
微信消息也没有回,他以为苗六溪被自己活活气死了。
贺楼生轻轻推开她的房门,发现她四仰八叉地睡觉。
看了下时间,现在才到下午六点半。
如果她现在就睡着的话,那半夜肯定会爬起来熬通宵,然后第二天有气无力地去上班。
贺楼生走进去拍了拍她的肩头。
差点被对方骂死。
“自己吃饭别叫我!”
苗六溪继续闷头大睡。
即便是在睡觉,她也还记得贺楼生辣手摧纸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