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太守常宏也已经看到了自己那族侄常文锡,心中登时已经明白了几分。这常文锡平日里做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常文锡对他颇是孝敬,隔三岔五送些东西来,常宏帮他解决麻烦,孝敬的钱物也从来只多不少。故而常宏虽然看不上,但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不料,这竖子竟然胆大包天,惹到了高陵侯和长沙王世子这等人物头上。
陈恺到自己的地界上来办事,常宏本想着不得罪他,跟着来帮衬帮衬,反正出了事也跟自己没有关系。没想到,竟遇到自家这孽障来作妖。
而陈恺则感到颇为无语。
他本是来拿人立功的,哪里想到立功没立成,反而被李霁当面塞来了一桩官司。
偏偏他刚才还随口编了个理由,说自己是为了来探望严祺的。心中一阵懊悔,陈恺只想给自己这嘴一巴掌。
他只得微笑,维持着体面和风度,道:“既然如此,我等身为父母官,自不应辞。”说罢,他看了看堂上众人,对严祺道,“此案是何细由?还请文吉如实道来。”
严祺也不客气,将前后之事一五一十叙述一番。他说的,桩桩是实,南阳侯和严佑纵然有心靠着斗嘴浑水摸鱼,此时也已然抵赖不得。
陈恺听罢,看向常宏。
“太守以为,此事当如何决断?”他问。
常宏知道事已至此,在场的都是大人物,自己是谁也偏袒不得了。
“高陵侯既然报了窃案,自当将嫌疑人犯带回,秉公论断。”他说。
陈恺无心在此间多留,颔首道:“如此,严佑监守自盗,当票上亦有画押,证据确凿。来人,将严佑押下。”
第三百一十二章 贤婿(下)
书塾里,可谓鸡飞狗跳。
严佑被带走的时候,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哭天喊地。
南阳侯在本地是首屈一指的头脸,丢不起人,再吝啬也只得破财消灾,息事宁人。他取来钱财,连本带利还清了严佑的债。
在严祺顺利拿回田契之后,严佑也终于被放了回来。而后,在严祺的主张之下,族人们当场推拒出族中的一位老秀才,接替严佑来管学塾。
此事,严祺本以为要磨上些日子,不料竟因得李霁来到,一日之内得以解决。
据说南阳侯回家之后,将严佑打了一顿,自己气病在床,让家人好一顿忙乱。
严祺则喜气洋洋,带着漪如和李霁回到了老宅。
“这是漪如的曾祖母还在时,最喜欢的屋子。”他亲自带着李霁走到一处院子里,对李霁道,“当年我们全家进京之后,漪如曾祖父将它重修了,栽上花草,扩建出院子来,有厢房,有书房。这些年,阿楷和玉如看书学字,都是在这里。日后,这院子便专给你住,如何?”
李霁望着那院子,忙道:“多谢岳丈。”
严祺看着他,抚着胡须,目中带笑。他回头,只见院门外面,漪如正探头探脑,见他望出来,马上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