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小路往前走,果然,没多久就望见了亭子的一角。而待她再往前走几步,忽然,她看到亭子里有一个人。
待看清那人是谁,漪如吃一惊,停住脚步。
太子穿着一身素色锦袍,站在亭子的阑干边上,似乎在观赏着上方垂下的花枝。
大约是听到动静,他转回头来,目光与漪如正正相遇。
鸟鸣声阵阵传来,漪如只觉猝不及防。她下意识地想转身走开,忽而听到太子道:“我便这般凶神恶煞,让你见了就躲?”
他既然开口,漪如再走就成了抗旨。
她只得重新转回来,恭敬地行礼:“拜见太子。”
太子看了看她,道:“过来。”
漪如走过去,在亭子面前停下。
太子在美人靠上坐下,道:“不必拘礼,你也坐下,与我叙一叙话。”
漪如却没有动作。
“殿下明鉴。”她说,“今日我到此处,是蒙太子妃召见,她很快就会过来。”
太子看着她,唇边勾起一抹奇异的笑。
“又如何?”他不紧不慢道,“我该怕她么?”
漪如只看着他,没有答话。
太子的神色依旧平静,道:“我方才让你坐下,你不曾听见么?”
漪如踌躇片刻,登上石阶,走到亭子里,而
后,坐在了太子的对面。
太子打量着她,道:“你还是从前的脾性,不曾变过。任性倔强,好像身上长了刺一般。”
这话听不出喜怒,漪如垂着眼眸,道:“妾不敢。”
太子的眉梢微微扬起:“便是这自谦之词从你嘴里出来,也违和得很。”说罢,他自嘲一笑,望着外面烂漫绽放的春花,道,“我每次到这林子里来时,总会想起当年。这个地方,你我小时候总会来玩。你喜欢这里的花,每次都要我帮你折几枝带回去。说来怪异,当年我无比烦你,盼着有朝一日能摆脱你,不必娶你。可等到你真的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又会时常想起你来。”
这话说得从容随和,轻飘飘的。
漪如看着太子,很是不可置信。
“不知殿下何意?”她说。
“严家离京多年,本不会在这春狩的名册之中,你不曾想过为何能来么?”太子看着她,似在欣赏她脸上震惊的神色,“漪如,我想见你。”
——“你定然也想像从前一般,与我日日相伴,亲密无间,是么?”
漪如想起了方才温妘说的话。
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猛然跳起来。却不是因为欣喜,而是上辈子的梦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