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皇帝有了些倦意。
王皇后颇为识相,对皇帝道:“陛下昨夜看奏折,深夜才歇下,今日又起了大早,不曾停顿片刻。依妾之见,陛下不若小憩一阵,
莫太过劳累才是。”
皇帝颔首:“也好。”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向皇帝告退。
漪如自是巴不得如此,跟在父母身后,一道行了礼。
众人退出眠花宫,又行礼恭送王皇后和太子夫妇。
漪如的目光落在温妘的背影上,只见她跟在太子身后,无论仪态还是步伐,皆端庄自然。
想到她方才在殿上的模样,漪如忽而有些感慨。在她看来,温妘从来不曾变过。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从小到大,无一不是用那最严苛的条规来培养的。想来,她学宫规的时候,定然是不费吹灰之力,更不像漪如从前那样痛苦。
求仁得仁,这样似乎也很好。
“走吧。”容氏拉了拉漪如的袖子,提醒道。
漪如回神,忙应一声,跟着他们离开。快到宫门的时候,漪如不由转回头张望,只见李霁没有跟上来,却是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跟崔珩说着话。
看他的神色,似乎颇为聚精会神。
漪如不由诧异,再想多看看,却再度被容氏催促,只得走快几步,离开了眠花殿。
一家人回到严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才进门,严祺就嚷着让仆人们去备洗澡水,还要在里面加香草,好去一去身上的晦气。
“一个个踩低捧高,虚伪至极。”他厌恶道,“枉我从前将这些人引为好友,有好处也总是惦记着他们,回想起来,当真是愚蠢。”
容氏觉得好笑,道:“你方才在他们面前
不是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还有在那眠花殿上,你看戏便是了,为何要当众夸奖起长沙王世子来?也不怕圣上记恨。”
“记恨便记恨了。”严祺无所谓,道,“我无官一身轻,对他也无欲无求,他总不会无缘无故拿我这外戚来祭旗。你不曾看到皇后和王承业他们的脸色么?我就是喜欢看他们那吃瘪的模样。”
说罢,他有些感慨,道:“说来,天底下能让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也就只有长沙王了,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你不能跟他往来?”容氏道,“莫忘了,长沙王世子和漪如是义兄妹。”
严祺听着这话,面色登时拉下,义正辞严:“什么义兄妹,宗正寺都不曾正式行过仪礼,哪里来的义兄妹?我家清清白白,断不会跟反贼扯上什么义亲。”
漪如才回到房里,陈氏就匆匆过来,向她盘问万寿节的事。
见她一脸期盼的模样,漪如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番。陈氏听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圣上只在主公贺寿时,跟主公说了话?”她说,“后来你们去眠花殿,他也没有将你们留下来叙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