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一声,道:“阿楷也是争气,那国子监可不好进。”
林氏欣慰地颔首,却问道:“阿楷不是中了秀才?去年文吉和静娴回京去,还想活动活动,打算让他出仕。”
“文吉是心比天高。京城那样的地方,十几岁的孩子,就算得了秀才,到哪里也是要从小吏做起,岂有马上能当官的道理。”容昉道,“我后来在信中劝他,说与其寻那出仕之路,还不如送他去国子监。以高陵侯的面子,当是不难,出来之后,前途也比寻常人好得多。将来再考些好的功名,在京中出仕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亦是此理。”林氏说罢,又看向漪如,笑着问道,“你父亲要你年后回去,你打算如何?”
此事突如其来,漪如一时无所防备。
她求救地看向容昉。
容昉喝着茶,装聋作哑。
林氏自是知道她存的什么心思,脸色拉下来,嗔道:“莫不是又想让你外祖父帮你说情,拖延不走?女大当嫁,你都快十八了,再不成婚,莫不是要在家里守一辈子?”
“在家里守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话没说完,林氏瞪来一眼。
“你也不必打许多主意,过了年节,我就派人送你回去。”她说。
漪如再度求救地看向容昉。
容昉干笑一声,却对漪如劝道:“不过是回去一趟。漪如,你父亲的脾性你还不知道么?他从前答应过你,说那婚姻之事,你若是不喜欢,绝不强求。此番他让你回去,也是要让你自己看一看,若是不好,就算你父亲愿意,我和你外祖母也不会愿意。再说,你也许久不曾回家了,总要看一看父母弟妹才是。”
漪如看着他,再看看林氏,二人皆神色坚决。她撇了撇嘴角,只得应下。
听闻漪如要回家去,最高兴的就是小娟。
“主公要回京城去?”她欣喜地问,“何时?”
“开春之后。”漪如道。
小娟满面向往。
“京城的宅子,女君可好多年都不曾回去住过了。”她回忆道,“我都想不起来我那屋子究竟是什么样了,女君还记得么?”
小娟年纪比漪如小,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和漪如一样都是小童,如今隔了许多年,自是忘了许多。
“记不记得又怎样。”漪如不以为然,“不过是些屋子园子,别处又不是没有。”
小娟看着漪如,露出同情之色,道:“女君,你可是还想着当年那落选之事,觉得在京中没有面子,不想回去?”
漪如愣了愣。
小娟叹口气:“女君不必在我面前要强,女君想什么,我全都知道。当年女君来扬州时,陈阿姆就跟我说,主公是怕女君老想着那事过不去,在南阳老家听到些闲言碎语,故而让女君到扬州来远离是非。这些年,女君每每提起婚事总是毫无兴趣,别人觉得女君眼高于顶,我却知道女君其实还是放不下。女君放心好了,主公和夫人一向疼爱女君,必不会让女君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