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如不由心下佩服。杜弥到底不是傻子,虽然被李霁说的这一通话激怒,但最后关头还是清醒了过来。
却见李霁也并无异色,只从腰间的囊中取出一样物什,放在案上。
漪如愣住。
那又是整整一片的金叶子。
杜弥也愣住,显然不曾见过这样多的钱。
“我自不会空头许诺。”他说,“此物权作定金,若那画能教我满意,另有一倍。可先生若觉得这活计接不下来,我便拿着这钱去找别人。如先生所言,重赏之下必有好画,我就不信这扬州城中找不到。”
漪如面色一边,正要说话,袖子反而被李霁扯了扯。
他的目光扫来,警告她不许插手。
漪如只得闭嘴。
杜弥的脸上惊愕不定,更多的却是喜色。
“不必去找别人。”他神色坚定,“扬州城中,无人能比我画得更好。”
李霁看着杜弥,意味深长。
“可若是先生画出来,我仍觉得不如意,又当如何?”
“不如意,除了纸笔颜料之资,其余一概退还。”杜弥傲然道,“我杜某人从不强买强卖。”
李霁终于露出微笑:“如此,一言为定。”
从杜弥家出来,漪如一直没有作声。
李霁走在路上,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她,只见她盯着他,神色纠结。
“看着我做甚。”李霁扭过头去,继续望着街景。
“阿霁,你平日里微服出门,一般会扮作什么样的人?”漪如问道。
“大多是扮作商人,只有商人才会到处行走。”李霁道,“怎么了?”
“如果是这样,那你今日这做派,便很是不对。”漪如认真道,“但凡商人,一定是宁可多费嘴皮子,多忍耐些,也绝不多花一个钱。你倒好,觉得食肆里吵了,就拿出金叶子让伙计去请乐伎;觉得杜弥那画不如意,就拿出金叶子让他画好一些。做生意哪里有你像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