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笑了笑,道:“方才见礼之时,小人方才请女君保密,乃是怕人多眼杂,被人知道了不好。不过公子和女君既是义兄妹,自是不必瞒着。如今容公和吕公就在那边,小人这就过去将实情告知,如何?”
这提议,倒是正中漪如下怀。
在她看来,李霁为什么出来,为什么会跟她遇上,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跟他扯上关系。
这什么义兄妹,本就是长沙王为了恶心皇帝搞出来的糊涂账,除了他自己,没人想认。一场闹剧罢了,每个人都知道皇帝对长沙王的态度,故而长沙王离开京城之后,这事就没有人再提起,无论严祺还是漪如,都巴不得它被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有自己主动捡回来的道理。
容昉是知道长沙王的,自然也知道严祺不能和长沙王走近的道理。他虽阴差阳错结识了吕缙,相约同游,但在得知了吕缙和李霁的身份之后,定然会撇清。
“不必劳烦汪内侍,”漪如道,“既然公子不反对,我自去告知祖父便是。”
“这……”汪全有些犹豫,看向李霁。
李霁对这话似乎全然没有兴趣,看漪如一眼,转回头去,继续观景。
他的身板跟漪如差不多高,却傲然挺得笔直。
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九岁小童罢了,在她面前装什么老成持重。
漪如心里“嘁”一声。
汪全觉得有些头疼。
他身为李霁的近侍,走到哪里都要跟着。此番出来,是李霁执意要求的,他再不愿意,也只得在长沙王面前立下了生死状,李霁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全家人头赔上都不够。
本来以为这活祖宗已经够难对付了,不料,这严女君也不是省油的灯。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像个大人一般,比他这小主人还不好糊弄。
“女君,”汪全讪讪,“这海船上到底还有些外人,还是小人陪女君一道去……”
“不必。”漪如一口回绝,瞥了瞥李霁的背影,道,“吕公这边,还请汪内侍费心。”
说罢,她转身而去。
事情的结果,十分出乎漪如的意料。
当她拉着容昉和林氏走回舱里,在他们面前郑重地将李霁和吕缙的底细毫无留情地揭露出来时,容昉和林氏相视一眼,竟笑了起来。
“我说如何?”林氏对容昉嗔道,“你不该欺漪如和阿楷年幼,以为世子不叫世子了,他们便认不出来。他们几个月前才在长安见过,还生出许多事端,怎会忘记?这一局,吕公赌赢了。”